黑蛇猛地想起前一日越尘疏深夜出去,回来后带着沈霜身上的味道,它那时还打趣他过于仁慈,恋人死前还要送最后一程。
现在桩桩件件连想起来,分明都不对劲!
越尘疏沉默着没有与它对视,但这已经是最坏的回答了,黑蛇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天塌了似的。
“你还记得我们踏入天珩宗的目的吗?”
黑蛇怒火攻心,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被女人哄得团团转的蠢货,“沈霜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血海深仇都忘了!”
“……没有。”越尘疏转过身,“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沈霜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没必要牵连上她。”
像是一闷棍打到头上一样,黑蛇气急败坏,“你有病吧!”
它当年之所以选择跟越尘疏合作,一方面是看中他的魔神命格与玄阴族血脉的结合,另一方面也是看出他那颗对修士恨意刻骨的心。
它满心期待地等着对方进入天珩宗,可以拿下宗主之女,利用着对方搜罗天材地宝,再借着这个身份毁掉各个宗门,一网打尽修真界,从此成为主宰的王。
结果现在对方跟他说没必要牵连沈霜?!
第一步就失败,后续的计划通通泡汤了。
虽然没听懂袁莫当时在擂台上说的那番话,但听越尘疏这个问法,估计袁莫那番恶咒词与沈霜有关,黑蛇此时心中无比庆幸。
——邪神保佑,袁莫的诅咒一定要成真啊。
“越尘疏,你真是可笑。”黑蛇爬行到房梁之上,身躯卷卷缠缠,俯视着窗边的越尘疏,“所有被情爱所困的都是蠢货,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你一定会后悔的。”
它不愿再与眼前人说些什么,撂下话,便调转蛇尾离开,徒留越尘疏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擂台的位置。
静静地、像是一颗沉默的竹子。
*
沈霜包扎好伤口后回到房中。
她站在桌前,看着其上躺着的三样物品——一只木碗、一枚护符,以及一件银色软甲。
那是她从昨晚上场到今日比试前所接触过的所有东西了。
她往日不常吃早食,今早也不过喝了一碗白粥,她灵力也探查过,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至于那枚护符。
沈霜捏着那股红绳,将护符拎了起来——金黄的布袋包裹着之中的符纸,转动之间,并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是那日竺光赫重伤后,她前去探望,对方从枕头下取出送给她的。
当时竺光赫伤势很重,但还是勉力支撑着笑容,宽慰她让她不要担心。
“这位护符送给你,是我之前历练时路过一个很灵的寺庙求的,我们一人一枚。”青年嘴唇灰白,但笑容依旧温润,“很灵的,怪我今日忘了戴了,才伤的这么重。”
他神情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关心,“你明日记得带上,你我之间一个人受伤就够了。”
似乎从她认识对方起,竺光赫一直便是这幅模样。
从没有因为什么生气过,也没有因为什么而伤感过,在这样重伤后,也能平静而温柔地跟她聊天。
“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但就这一次,你先戴上,不然我放心不下,估计恢复的更慢。”
青年语气中有些耍无赖的意味,她无奈地应承下,挂在了腰间。
会是竺光赫吗?
可是她与对方没有什么仇怨,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沈霜又想起袁莫在台上的那番话,对方话里话外之意,无非是说明她那时的晕眩与越尘疏脱不开关系。
但一个脑回路正常的人不会在那时暴露自己的同伙,况且,若袁莫笃信越尘疏会对她下手,又何必用恶咒词诅咒她。
她看着那件银色的软甲,其上光华流转,不带任何阴森意味,像是一颗温软的少年心脏。
各种思绪在沈霜脑海中流转,她指腹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
突然,她房门被敲响。
“霜儿。”外面传来了沈遥岑的声音,“我有些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