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默了默,闩好房门,“……想来便来,不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一双琉璃似的眼睛跟随着她,像是狸猫紧盯着晃动的光影。
“会紧张吗?师姐。”
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说袁莫品阶比你高些。”
沈霜怔了一瞬。
品阶有差距本就是常事,她之前也遇过一些。
修士中一直有实力高一阶便能碾压的观念,因为每每突破一个境界,对应的不是实力的一点提升,而是由灵脉为始的全然拓展,从根基上超出一截。
但越尘疏进入宗门后,基本只见过她与品阶更低的人对战。
“担心我像竺光赫一样输掉?”她问。
“担心你死在台上,”少年顿了顿,“毕竟你刚占过我便宜,我不想那么快就变成鳏夫。”
沈霜笑了。
修士就算真死在台上也不算什么奇事,就算实力再强的人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毫发无损,更有甚者比试过程中突然进阶,结果没扛过雷劫被硬生生电死的都有。
遇到苍酒的时候对方没担心,现如今一个比试,却是放心不下了。
“我会尽力的——为了不让你变鳏夫。”她笑道。
越尘疏耳尖腾地红了,“厚脸皮。”分明刚才是他先开的玩笑,但被沈霜反撩一句便毫无还手之力。
沈霜眉毛扬了下,发现了逗越尘疏的乐趣。
说完那句后,越尘疏便不再言语了,只是目光格外专注地停留在她身上,像看一颗转瞬即逝地星光一般。
沈霜被这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怎么这么看我?”
少年目光深深地又看了她片刻,随即起身。
“……没什么。”
他大步流星,却又在推门的瞬间停留。
少年的身形落在月光里,影子像不会说话的小动物,依恋地贴在沈霜脚边。
忽地,少年转身回来,强硬地打开沈霜的手心,将一套东西塞给她。
她定睛一看,是套护体软甲。
柔韧的□□丝被织成软甲,细细密密的包裹着每一寸,其上还有不知名的文字,应该是防护阵法的纹样,触感却极为柔软。
沈霜:“这是?”
“比试记得穿上。”
越尘疏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一头雾水的她站在原地。
*
第二日,待沈霜吃完早食上场时,面对的是比昨日更加黑压压一片的人群。
因着昨日的事情,各个宗门的弟子对今日的比试更加关注,更有甚者直接开起了赌局。
袁莫还是顶着那副厚重的刘海,只是今日的他面上带着诡异的笑,藏在头发后的双眼似蜥蜴一般,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像看什么将死之人。
沈霜也在观察着对方——
系统的沉默绝不会是偶然,对方在原著中的戏份不会少,但是这些戏份会在今日发生吗?
【我真的很好奇呢。】她对识海中的系统道。
系统则一改往日的话唠,沉默着装死,反倒更加让她对面前之人感兴趣。
台上对峙的同时,台下的窃窃私语也没有停歇:
“沈霜从小金枝玉叶养着,之前不知多少人护着,真碰上袁莫肯定就打老实了,支持袁莫!”
“也不能这么肯定吧,谁知道沈霜这次来带了多少法器,指不准保命符就带了一箩筐呢哈哈哈哈。”
“再多法器也没用啊,这种擂台限制的,只有剑能派上用场,自求多福吧她。”
“反正我还是站沈霜,昨天竺光赫输那帮子长老脸都黑了,她就算死台上也得赢了,不然多丢脸。”
伴随开战的锣鼓声响起,沈霜立刻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强大威压,狂潮一般席卷而来,包裹着浓浓的杀意。
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沈霜也瞬间放出威压,两股无形的强劲力量在空中对抗,卷起周遭的野草乱石在风中狂舞。
不愧是他俩!
台下众人眼睛都亮了,迅速施展自己的保护结界,然后伸长脖子看台上,不舍得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寸寸寒霜自霜寒剑的剑尖开始凝结,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低了几度,沈霜挥剑而过,数千冰棱好似炸开的烟花般甩出,形成一个个小冰刺刺向对方。
袁莫也毫不手软,黑色的剑像张开嘴的毒蛇,黑色的剑气好似毒气,狠狠蜿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