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会将苍酒所作所为算在全部魔族头上吗?”
越尘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少年的身量不知何时已然抽条,沈霜侧头只能看到少年光洁白净的下巴,她突然意识到原著中那位少年已经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蜕变成为青年。
越尘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会因此而恨不得将所有魔族处置而后快吗?”
明明语气是关怀的,但沈霜莫名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微微往一旁退了些,“清理作恶的魔族,是修士的天地道义之一,不过我们会分清,不会迁怒其他人。”
“师姐还真是……善良啊。”少年意味不明道。
两人临走前才想起角落里的皇帝。
对方刚才被苍酒掐晕,半晌才恢复呼吸,此刻看着沈霜与越尘疏,皮肤褶皱的手指不断颤抖,“你、你们怎么敢?”
他蜷缩在角落里,明黄色的龙纹袍沾上了地面尘土,将九爪金龙变成灰头土脸的模样。
他还不知皇城内的阵法已然被破坏,色厉内荏道:“一群胆大包天的修士,竟然敢联合魔族叨扰皇城,待我将此事报给其余宗门,看你们如何收场。”
也是可笑,一个用修士灵力作为自己阵法养料的人,居然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要告诉其他宗门,让他们替他报仇。
沈霜走到雕花石柱后的皇帝面前,“我们如何收场我不清楚,我只知晓,你这皇位恐怕坐不安稳了。”
她看着皇帝的面容此刻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极速衰老着,阵法无法毁掉,但原来的能量来源消失后,自然会去寻找先前的能源。
这皇帝之前靠着小师叔的灵力,还能维持自己的不老容颜,实际上他本就是被抽干的枯枝,靠着一口气维持罢了。
“大胆——”皇帝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宛如破了的风箱。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
他跌跌撞撞地朝大殿中央的龙椅爬去,用尽浑身力气,攥住那紫檀木的龙头把手,像攥住什么永远不会破灭的幻梦那般,紧紧不放手。
“真以为苍酒那厮会给他什么好的法子吗?”
越尘疏看着披头散发,神情已然有些癫狂的皇帝,了然道:“还真是,因果报应。”
他们魔族从未有过什么能够改变运道的奇术,苍酒所谓的阵法,估计也只是从这些民众、修士以及皇帝自身的气运,来辅助壮大魔族势力罢了。
其他的都是本就有的阵法带来的限制,顶多是魔族的阵法多加了一层保障。至于皇帝心想的那些利用修士法力来壮大自身,更是痴人说梦。
一只没有利爪的绵羊,是怎敢跟恶兽做交易的呢?
“走吧。”沈霜瞥了龙椅上神色痴痴的皇帝一眼,带着越尘疏离开了。
守夜的宫人夜半时才发现了君主的异常,而后便是无尽的喧闹与慌张的脚步,恢弘的皇城灯火彻夜通明,昭告着太平时光的一去不复返。
待到沈霜跟越尘疏回到别院之时,其他人已经将宁云先行安置好。
琵琶骨处的锁链已经被小心翼翼地取掉,覆上了厚厚一层药膏,手腕处的陈年伤痕也被治疗的纱巾覆盖住。
见她回来,宋竹月抬起一双红得跟小兔子似的眼睛,“师姐,他们太可恨了。”
宁云趴在软榻上,气若游丝但还是强撑着开了个玩笑,“别难过,我这不还活着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竹月气得准备给他一拳,但看着宁云这虚弱模样,气得掉眼泪也没下去手。
竺光赫:“从北海妖族暴动、魇妖控制村镇,再到如今的皇城,每一处都有魔族的影子,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自从当年玄阴族被灭族后,无论是妖族还是魔族都难得安生了好些日子,除了偶尔异动的个别妖魔,彼此几乎称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而如今,这些事情频发,且个个都与魔族相关,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魔族上下勾结所为,已经做好了暴动准备。
沈霜道:“此事需要尽快与宗主他们汇报,届时有何应对之策,还需从长计议。”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角落的越尘疏。
原著中,这一切都是对方的阴谋,而在剧情的既定道路下,哪怕她能改变越尘疏,也改变不了剧情的走向吗。
沈霜敛下眸子。
魔族还需要从长计议,一行人开始讨论起如何回去的问题。
软榻上的宁云突然道:“师妹,能帮我找找白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