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相处,有利无害。
于是苏倾语笑眼弯弯地答了,“多谢晚川哥哥。”
饭后是些亲人的闲谈小聊,二人没扫他们的兴,便也寻了一处幽静石桌攀谈。
绿草青青,有蝴蝶扑闪着翅膀停驻,复又飞走,留下一阵淡香。
温晚川并未问她为何要开铺子之事,只是说道:“你开铺子,是想要名誉还是银子?”
“银子。”
她没有犹豫。归根结底她是冲着挽回玉城之战父兄或死或俘的结局去的。
只有拥有足够的银两,她才能毫无阻拦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温晚川却不赞同,“事实上这两个密不可分。你要赚取名誉,才会有更多的银子。”
苏倾语皱眉,“什么意思?”
温晚川凭着方才叶诀的话,便早已猜出她开的是成衣铺,如今逐字分析道:
“如若你卖的成衣价格低廉,哪怕薄利多销,银子也不好赚。”
苏倾语心里咯噔一声。
正是如此。虽然烟裁坊在成衣大会上夺魁,可经历了这几遭风波,来来回回损失也不少。
而以低廉成衣为噱头,哪怕质量再好,薄利多销,拿到的银两也远远没有达到她想要的。
“如若你的铺子名声远扬,多少富家夫人小姐都会来你铺中,求一份量体裁衣、购买成衣的机会。”
“而给贵家女裁衣得到的利益远比仅仅只做成衣高出许多,这点你应当比我清楚。”
是了。贵家女聚会、出街游都是万众瞩目,一颦一笑都是象征着府里的,自然不吝啬银子。
做这一件贵气衣裳,能拿几两利润。
更何况……就跟华锦庄一样,多少富家小姐挤破头也想要有一件华锦庄的衣裳撑撑门面?
不仅是因着华锦庄的衣裳剪裁好、颜色鲜艳,更是冲着它那名动京城的名头。
苏倾语眼神一暗。
多少绣娘因着华锦庄的声名远扬心生忌惮,任打任骂也不敢多说一句。又有多少布料铺子争着抢着要给华锦庄供货,以此为荣。
名声是把双刃剑,可没有名声,她连抗衡的资本都没有。
她想着,袖中藏着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去。
有名声的铺子,哪怕被人泼脏水,都有人在事情发酵之前为你正名……
如若有名声,能让人因着烟裁坊的声望忌惮两分,那么先前很多让铺子利益受损的事都不会发生。
苏倾语想罢,抬起眼来看向温晚川,眼神里是不容动摇的坚定,“我该怎么做?请晚川哥哥教我。”
她要烟裁坊不再被人欺负冷眼,她要一个令人敬重的名头,而不是只有一个将军府嫡女的身份行走在京城中,处处受限。
温晚川眼神微动,似是苏倾语眼中丝毫未藏的野心引他共情,他竟也不自觉倾身。
温晚川眼神里升起一分有趣的兴味,勾了勾唇道:“京城内近日有个云裳宴,可以去打听一下。”
……
云裳宴是绮罗布行所设,在清溪街最大的庄子仙春庄中举办。
宴会聚集了京城中众多名声显赫的裁衣铺和贵女们来此赏衣交流,分为两场。
第一场只请了裁衣庄、成衣铺、布料铺等业中之人互相交流欣赏。
她们也会发邀请函,让下面的人将宴会的请帖发给一些有潜力的铺子,邀请她们来参加。
而这第二场,则是邀请了一些京城贵女一并来赏。
贵女们看上什么铺子要定衣裳,喜欢什么款式找人跟着裁剪,都是有的。
宴会过后,今年时兴什么款式、哪家铺子出了什么惊艳的衣裳,便一目了然了。
徐蕴道:“这宴会我知晓一些。绮罗布行与华锦庄交好,是华锦庄的附属布料庄。”
“她们庄内做不来衣服,却因搭上华锦庄而狐假虎威。”
苏倾语眼睛弯弯,“狐假虎威……明明自己是个没实力的半吊子,却占着这么多资源,不正是我们有可乘之机的时候吗?”
徐蕴摇了摇头道:“虽说如此,绮罗布行在京城的号召力却很强,参与云裳宴的铺子中有许多优秀的,不容大意。”
苏倾语微眯了眯眼思索,问道:“那么这些铺子平常都是为谁裁衣?衣裳风格如何?”
徐蕴答道:“大多是为贵女们裁衣,喜爱一些风格庄重的礼服、色彩绚丽的妆花锦袍之类。”
苏倾语笑着道:“所以我们要讨巧。”
“把前三日玉桃说喜欢得很的那件衣裳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