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队，你这是在自讨没趣。或许，你警察做惯了，不论碰上谁，你都理所应当地觉得，对方应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把桌子上的资料推向关宏峰。

关宏峰顿了顿，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将一张监控截图照片摆在了你的面前。

“那我说点林小姐知道的。”关宏峰说着，点了点桌子上照片里的人，“你应该还认得他，对吧？”

照片里，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商凯穿着黑色的雨衣行走。他神色匆忙，似乎在瞻前顾后。你停下剐蹭玻璃杯花纹的手指，点了点头。

“刘峰应该都告诉你他的所作所为了。”

“是，”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关队总算聊了点我感兴趣的。”

酒精会直接冲破血脑屏障，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让人出现判断力下降、反应时间延长、协调能力受损以及情绪波动。而你刚刚吞咽下去的混合酒精，最多只有3ml。

所以你为什么在颤抖？

你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速度慢到关宏峰以为你在拖延时间，故意激起他的不耐烦。

只有你自己知道，此时你集中精神，正努力让自己表现地冷漠、精明。曾经，父亲告诉你，在谈判桌上，无论对方开出了多好的条件，或是直接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地摁住了你的软肋，你都不能表现出来。你要记住，你的目的是从对方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你要做的，是让交易变得平等，而不是被动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的手指用力按住桌子上商凯的照片，指尖肉眼可见地变红。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将照片不紧不慢地推向关宏峰，在桌子上拖出沙沙的声音。

“你们保他一条命，我就给你们线索。”

你开出的条件在关宏峰的意料之中。但是你冷冷的语气让他有些意外。

“咳，林小姐，我想你知道，一旦他落到我们手中，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制裁。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别的我不管。但是我想关队你应该清楚，活着的他和死了的他，哪个对你们更有价值。”

你捏住手中的玻璃杯，等待着关宏峰的回应。不用他向你说明，自从你知道商凯的杀手身份后，你就知道他再无回头之路。

可是你别无选择。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关宏峰答应了你。他告诉你，最近他们准备安排一个卧底接近商凯。一方面套取线索，误导对方，另一方面，也可暗中提醒他擅自小心。

作为交换，你答应关宏峰，去寻找中津昆仑背后的保护伞和实际操纵者。你告诉他，自己被监视，是因为裴家易想让你入局，做法同你父亲如出一辙：用合法的医疗产业为背后的非法交易作掩饰。

关宏峰离开后，你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刘音从吧台走了过来，端着她做好的培根卷。“孩子，快到晚饭时间了，先吃一口吧。”

你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把刘音吓了一跳。

“怎么了，孩子？”她轻轻抚摸着你的头。

“姐姐，我这么做，是不是很没用……明知他会……”

刘音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将你揽入怀中。酒吧的时钟规整地走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并不为你的哭声所动。

刘音也红了眼眶。很多时候，她也会扪心自问，这么帮助关宏峰，对他是好是坏？如果正义的代价是牺牲自己爱的人，那从一开始，她还会选择帮助他吗？

从你遇见商凯的那天起，你就无法阻止这样的结局到来。可是，在命运的分岔口，你仍然选择了自己的爱人，选择来到他的身旁，选择用自己最后一丝价值去换取爱人片刻的安宁。如果命运可以逆转，或许，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