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旁人看来,昌乐王若没有灵萱郡主在旁,倒也还算正常。
此刻,院子中,王妃微微倚在昌乐王身上,昌乐王的一只手搭在她腰间,树影摇曳,两人的身影相互映衬,着实般配。
然而,这般美好的景象,却因向喜的到来而被打断。
“王爷,王妃,灵萱郡主差人来了。”说话的丫鬟战战兢兢地看向昌乐王妃。
昌乐王妃在看到向喜进来的瞬间,手指骤然用力,指甲深深陷入昌乐王的衣袖,眼神也从温柔瞬间变得阴冷。
昌乐王摆了摆手,语气平静问道:“什么事?起来说吧。”
向喜缓缓直起身子,月光洒在她半边染血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妖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今日月色正好,郡主特意命小女子安排了一场人偶戏,请王爷王妃欣赏。”
昌乐王微微挑眉,他当然记得这个小姑娘,灵萱屋内的那个木偶师,他轻笑一声,“你身上也没带人偶,如何成戏?”
向喜微微一笑,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两枚精巧的木偶,那木偶不过巴掌大小,却雕琢得栩栩如生,赫然是灵萱郡主和昌乐王的模样。
随着木偶的出现,好戏开场了。
画面中,宫里备受排挤的皇子穿着破旧的衣衫,在冷宫角落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跑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手都烫红了,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
她蹲下身来,将食盒轻轻放在皇子面前,明亮的眼睛里盛满星辰:“哥哥,快吃,还热着呢,等下叫人发现就不好了。”
皇子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她粉嫩的裙角沾满了泥水,发髻也散乱了几缕,但眼睛里装着的全是他的身影。
皇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却被噎得直翻白眼,少女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嘴角,又轻轻拍着他的背,“慢点吃,哥哥,不急的。”
下一幕,画面一转,二人出现在一处宫殿。
少女已经换上了华贵的宫装,却依然蹲在皇子面前,手里捧着一碗药汤。她的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心疼:“哥哥,该喝药了。”
皇子望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眼中闪过一丝抗拒,却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终究还是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让他皱紧了眉头,少女连忙从袖中取出一颗蜜饯,塞进他的嘴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少女脸色骤变,慌忙将药碗藏入袖中,还未等她起身,殿门已被猛地推开……
…
这出人偶戏尚未演完,便被昌乐王打断,他喉头滚动,黯然道:“王妃,你早点休息,本王还有事。”
说完,他匆匆离去,只留下王妃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帕子被紧紧绞着,眼神阴深深的,任谁都能看出来,王爷明显是朝着灵萱郡主院子方向而去。
“啪——!”
昌乐王妃一巴掌打在向喜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向喜脸颊红肿,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但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默默地低下头,任由王妃的怒火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去看那个女人!”昌乐王妃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她想不明白,昌乐王为何偏偏对灵萱郡主这个妹妹如此不同,明明是她亲手杀死了她们的孩子,为何他却依旧对她百般迁就、疼爱有加。
向喜依旧沉默,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承受着王妃的怒火,昌乐王妃发泄了一会儿,似乎也冷静下来,她看着向喜红肿的脸颊,说道:“你这张小脸,似乎也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你难道就不恨她吗?”
恨吗?
那是肯定的!
向喜缓缓抬起头,月光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起诡异的光亮,“王妃娘娘,小女只是个木偶师,只会演别人写好的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