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不懂他怎么心情不大好的样子，默默上了车，正想问话，就听白亦然问：“一会儿吃什么去，饿了。”

好嘛，刚吃完骑了会儿车又饿了。

顾寻被他惹得忍不住笑。

白亦然不高兴了：“我刚刚骑了十公里呢。”

顾寻问他：“你想吃什么？”

白亦然很容易满足，瞬间笑起来：“听说这边的汽锅鸡特别香。”

顾寻应下，完全没发现自己在白亦然身边，似乎总能放松下来，总是在外人面前坐得端正的人，这会儿在车上也懒洋洋的。

愉悦因子的确会传染。

只是快乐一样消失的迅速。

在饭店里看见方凯和傅卿的一瞬间，顾寻都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被剧情安排了，怎么走到哪都能撞见这尊煞神。

白亦然的情绪微转，却没想离开，热情的和方凯打了招呼，就拉着顾寻在窗边的位子坐下。

这种地方没有单间，再大的人物来了也要在正堂吃饭。

点了特色的汽锅鸡和当地小吃，顾寻低声问他：“他这样看着，你不会觉得不自在？”

白亦然轻笑：“不自在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顾寻想想也是，心里舒坦了很多。

白亦然看了他一会儿，故意去抓他的手来：“反正他也要看着，我给你暖手，叫他气死。”

于是顾寻乖乖将手递过去，白亦然看着掌心里的手指，觉得很漂亮。

这是一双很适合弹奏乐器的手。

大概是总是爱穿的很多，顾寻的肤色本来就白皙，现在更是白的通透，灯光一打，倒像是玉一样。

然而白亦然很扫兴地说：“这么白，你不会得什么病吧？”

没想到顾寻这次却沉默了一瞬间，道：“回去可以去体检。”

其实体检几个月前做过，顾寻知道这具身体一定是健康的，可是经过了上辈子的死亡，他也对这些事情注意了起来。

生病的滋味太难受了。

两个人说这话，状态倒是比之前松弛很多，顾寻总容易被他逗笑，这更让方凯和傅卿震惊。

傅卿观察了好一阵，低声说：“顾寻可是个冷美人，这小子竟然能让他这么高兴，认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顾寻笑起来还有梨涡，这俩人……也不像假的啊。”

方凯突然放下筷子，转身就走，傅卿付了钱忙追过去。

白亦然冲顾寻得意的笑，说：“看，气走了吧。”

顾寻点点头，认真吃饭。

白亦然转了转眼珠，忽然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啊？”

“说。”

“你和方凯，是不是有过……”

顾寻咽下食物：“有。”

白亦然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却没有得到八卦的快乐，反而觉得心里怪怪的。

想问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斟酌再三后，才说：“要是不介意，可以说给我听听，总是这样也不好，要是你们俩真有可能，我岂不是挡了你们姻缘？”

“是孽缘。”

顾寻纠正，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他，追求过一阵子，但他只当我是个好玩的东西。后来我放弃他，转学去别的城市，他就和其他人在一起，不过对方没多久就把他给甩了。”

白亦然蹙眉，顾寻接着说：“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成年后就跟着二叔学做生意，很多年都没见过面，直到前些日子才见到他，很不幸的是，我和他那个跑路的白月光长得越来越像，方凯大概是想玩个什么替身文学，或者学人家浪子回头吧。”

这真是狗血。

白亦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剧情，顾寻一边吃饭一边讲：“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喜欢，倒贴上去的反而轻蔑，我想想，俗话来说就是……贱。”

虽然顾寻知道，方凯直到故事结局才承认，他真正所喜欢的，一直都是原文里的顾寻。

因为当时顾寻转学离开，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所以找了个相似的人代替。

所谓的白月光，不过也是代替品而已。

多年之后重逢，顾家正好落难，方凯不想放过顾寻，做了最下作的决定，用不堪的手段将顾寻困在身边，却又因为看不清自己的心，因为白月光的回归摇摆不定而折辱他。

说白了这人最爱的还是自己，顾寻压根比不上他的自尊和开心重要。

当年他享受顾寻的追捧，结果突然有天，捧着他的人不见了，他就要去找替代，不尊重顾寻，也并不尊重另一个人。

方凯的人生太顺遂了，所以他只会因为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而苦恼疯狂，却不知道他的行为和话语，会给别人带来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爱情小说所言也有道理。

顾寻美滋滋地吃完饭，白亦然一脸严肃地问他说：“你以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他怎么知道？

顾寻说：“可能当时年纪小，眼瞎吧。”

白亦然不说话，心想他早出生几年，肯定比方凯更受欢迎。

说不定顾寻会先喜欢他呢。

两人吃完慢悠悠出门，步行回到了酒店，他们才知道主办方只给他们开了一间房。

方凯也在这里，说起来再开一间不太好，没等白亦然纠结完，顾寻就拉着他回去房间了。

“你介意吗？”

白亦然摇摇头，顾寻说了句那就好，漫不经心地看他说：“快去洗澡。”

这话太有歧义了，白亦然低头看仰坐在床上的顾寻，忽然觉得鼻子发痒。

满心燥热，汽锅鸡太补了。

他赶紧跑进去冲凉，等再出来，却见顾寻站在房门口。

而他面前，一个漂亮美艳的女人向他伸手，企图去摸他的脸，顾寻满眼抗拒地躲开。

好嘛。

先是方凯，这才过多久，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

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动手？

白亦然系好浴袍，大步走过去，将顾寻拖到自己身后，压不住火气地开口。

“有事就说事，拉拉扯扯干什么，我是他老公，你大晚上想来谈什么？”

女人瞪大了眼，满眼震惊。

“你说你是谁？”

“我是顾寻的老公！”

顾寻从他背后探头，悄悄扯他浴袍：“白亦然，这是我妈。”

“什么你妈，你妈也不能……”

“啊？”

白亦然倒吸口气，满身的气势瞬间削弱下来，后退一步，低下头小小声地说：“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