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藏在白肃衣襟里,耳边噪声不断。
有人解释老孙是精神有问题,有人说他就是看不惯村里开路变富,不能影响他拿贫困救济金,两波人相互拦着往老孙家方向走,周围人散完了。
“苏虞。”白肃低声笑道,“是不是该松开我了?”
苏虞半梦半醒,挣扎了下,可他力气还是很大。
她被死死压着,才意识到,他在逗她。
白肃往后撤步,躲过脚下一踩。
本来把她压的死死的胳膊,耐不住挣扎的人儿像抓痒挖挠,掐了自己腹肌一把,只好松手。
她一下弹开,再抬起恶眸,眼底闪过惊色。
鲜红血珠飙了他一身,从下到上,白衬衫领上最多。
可想而知,苏虞的后背上也全是血。
“苏…小虞。”韩菡咬了舌头,拿纸巾往她背上擦,“幸好咱们换了冲锋衣。”
苏虞胡乱嗯了声,心烦意乱,转身往上走。
“苏小虞。”白肃双手插兜,从身后漫步跟上,“这次又来调查锦山林场,你又在怀疑什么?”
苏虞不语。
“小虞,今天董事会你不在,我这个新董事可没什么面子。”
她脚步加快了些。
“苏虞,施映姐今天回国,你不去接她?”白肃弯腰问她,“这次去美国,她可差点受伤好多次。”
怀疑好人宽待坏人的回忆似余音绕梁。
“苏总……”
苏虞停下,幽幽瞥他一眼。
没被激怒,只将剩下纸巾扔给他,“谢谢了。”
白肃耳根微红。
等他记得擦时,血水已半干,只能狠劲擦掉。
苏虞往里越走越深,终于到达重岳昨天给的地址——
一堆粗竹集聚地。
这地址说是林场,不过是个有小房子的低坡平台,院内工人多机械少,主要的机械是切割床和小型叉车,但这些机械仍需人工。
苏虞一秒判断,重岳的林场难盈利活不长。
这林场老板似乎不够专业。
苏虞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走向那破旧平房前,敲敲门。
无人应,再敲,直接推开了。
小屋空荡荡,只有床和空调暖风应声。
看来人是刚跑的……
苏虞不急,仔细“观察”重岳的办公室,桌上有他和妻女的合照;墙上挂着营业执照,经营者姓名是他,注册时间是四年前,比苏盈坠崖要早的多……
苏虞手机开机,不信邪地一个接一个地打给重岳,忙线或是通话中,在她打第十个电话时接了通。
“苏总——”
嘶哑的破嗓吼的大声,“诶抱歉抱歉!我人在山上,真忘了跟您有约了,哈哈哈……”
“没关系,您在哪个位置,我可以上山找您。”
“诶别,真不用。”
重岳看了眼时间,“这都快五点了,咱恐怕得再约,我得在这等天黑,长尾林鸮的孩子才会出来活动呢……”
苏虞的疑心病已经到达顶峰。
她想,这接电话的就是幕后老板,压根不是照片上的重岳。
“重岳大哥,这是不信任我的爱心吗?”苏虞凉声问。
“啊?”那沙哑男嗓轻咳,柔了些,“怎么会——哈哈…哈……”
“那我更得去了。”
苏虞起身就出门,韩菡紧随跟上,“大哥给我发定位吧,我作为捐赠人更得以身作则,得亲眼看看它们的生存情况。”
重岳咽咽口水,口舌比不过苏虞,败下阵发了位置。
时间,五点十分。
苏虞二话不说,查定位系鞋带,一身猛劲就想往上冲。
“你就这么想知道锦山的事?”
苏虞回头,她胳膊被白肃拉住。
夜色近暗,白肃衣领已浸成深红,扣子被他解开两粒,肌肤在此刻白的透光,苏虞眼底热血被浇灭了些。
他肯定不想黏一身血呆在这,那他跟上来干嘛?
苏虞不敢想这句话的答案。
白肃拉她的手收紧,顿了下,又道:“你秘书可不一定想陪你上山。”
他下巴扬过去,身旁累瘫的韩菡稍稍站直了些。
苏虞体力一直比旁人要好,她爱好广泛,游泳骑马还有旅行捶打出她一身牛劲,但常年坐办公室的韩菡可一样,虽不算体弱,这突如其来的高山野爬,很可能压倒一只牛马。
“那韩菡留下,我自己上山就行。”
苏虞肩膀往回缩,想挣脱开他的手,对白肃命令道,“你留下来照顾她。”
白肃暗叹口气,视线转向那头的“上山路”。
不过是一条狭窄的,人走秃了的坡道,称不上路。
“苏总!”韩菡这一声气势磅礴。
她走过来,一把将僵持的两人断开了。
她抿唇,似是感动,又似乎是惦念她随意开门之过,一鼓作气道:“我小时候就经常爬茶山,山上全是雾,背篓里装满了茶叶,咱们仨爬山我一定——”
结果,三人上山,韩菡在半路崴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