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这般性情,倒也无怪乎会被刁奴骗走钱财。”
也不知道他是信了姜楚悦的说辞,还是只为了借机调侃于她。
但齐云霆这番话,却让姜楚悦想起,她身上还有着这么一个设定,此时用来摆脱怀疑却是再好不过。
她脸上立即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伤怀道:“齐兄就别取笑我了。”
齐云霆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这话竟无意间揭了少年的伤疤,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摸了摸鼻子,安慰道:“姜兄无需介怀,你年纪尚小,被心怀不轨之人哄骗也是寻常。“
姜楚悦看得出来,眼前的青年的确很不会安慰人。
既说她年纪小,又道她容易被哄骗,若是真遇上那等心思敏感之人,怕是以为他是在阴阳怪气,不翻脸才是怪了。
还好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伪装成单纯少年的姜楚悦。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为了求安慰,自然不会在意齐云霆说了怎样的话,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打消怀疑便是极好的了。
故,姜楚悦只是装出一副被说服了的模样,感激道:“多谢齐兄安慰我,时间过去这般久,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于是没等齐云霆说话,她便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道:“都怪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馄饨都要凉了。”
她催促道:“齐兄快些吃吧。”
齐云霆见少年重新恢复了活力,只当是他的安慰奏效了,便也不再说话,开始用起早膳来。
姜楚悦虽然还是觉得羊肉馅的馄饨很是奇怪,但是她素来觉得浪费粮食可耻,所以还是将馄饨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寻个机会将劁猪的技术给传出去,如此美味的肉食,若是不能吃那就太可惜了。
待两人都将碗中的吃食一扫而空,这才付了银钱,相携着走出门去。
至于这饭钱,自然都是齐云霆给的。
姜楚悦虽坚持要自己付,可齐云霆却道,她身上的银钱想必已是所剩无几,吃饭这点钱就不必与他争抢了,姜楚悦见状也就只能作罢。
出了客栈大门,姜楚悦便想着在街上找个人打听打听慈幼局的方向。
要说,其实之前问客栈小二哥是最为方便的,可此时正值饭点,客栈内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姜楚悦也就未曾问出口。
她走在齐云霆身后,眼尖地瞧见,左前方有一小摊的摊主与其他摊主相比,显得格外不同。
那是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妇人,与一众瘦骨嶙峋,表情疲惫的摊贩不同,她的身材算的上是微胖,脸上也满是笑容,看着就是个极为热情之人,向她问路却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待走到她摊位附近时,姜楚悦也顾不得与齐云霆说一声,便连忙走了过去。
“敢问这位大姐,慈幼局往哪走?”
姜楚悦在她摊位前站定,面带笑意地问道。
那妇人听到她的问话,果然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地笑容,“公子,你这可就问对人了,我有一堂姐就是在慈幼局做活的,我常给她送吃食去,那地儿我可去得不少。”
“你瞧见路口那颗树没有......”,她细致地将每个路口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唯恐姜楚悦听不明白,她还随意地将手中的抹布甩在了摊上,热情道:“要不,还是我带你去吧。”
姜楚悦实在未曾想到,这妇人确实如她所想,不曾嫌烦给她指了路,可却热情过了头,真是叫她招架不住。
她连忙摆手道:“大姐不必客气,路我已记下,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那妇人见她坚持,只得放弃了为她带路的想法,转而又道:“叫什么大姐啊,多生分。”她微微一笑道:“我姓王,唤我王婶就是了。”
王婶笑盈盈问:“不知这位公子可曾娶妻?”
她将姜楚悦打量了一番,好似十分满意般道:“我有一侄女,可谓是刚柔并济,若是公子娶了她,那是去哪儿都不用担心了?”
姜楚悦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拐到这上面来的,她明明只是来问个路,如今却莫名其妙被人做起了媒。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拒绝,只听旁边那摊贩笑道:“王婶,你这是从哪儿学了个成语来,什么刚柔并济,我看是力大无穷才是吧?”
此人显然与王婶关系不错,她听了倒是未曾生气,只笑骂了一声,而后又转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姜楚悦。
姜楚悦此时倒是真的觉得有些尴尬了,她摸了摸鼻子道:“王婶见谅,眼下我实在无意娶妻。”
她迈开步子,迫不及待道:“我还有事要办,这就告辞了?”
姜楚悦转过头,却瞧见了在身后看戏的齐云霆,她有些不忿地挑眉问道:“齐兄,你说是吗?”
原来,方才齐云霆转身发现少年没了身影,便找了过来,只是见他与那妇人的交锋实在有趣,便只在一旁看戏,未曾出声。
此时,眼见少年生气,他这才忍住笑意道:“姜兄所言极是。”
只是他这一说话,却叫王婶也注意到了他,忙热情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曾娶妻?”
齐云霆没想到,这把火竟烧到了他这里来,他也未曾见过这般场景,见状,连忙拉着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少年,快速离开了。
远远地,二人甚至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王婶的喊声:“我那侄女真的与公子很是般配......”
直到看不到王婶的身影,两人才停下来,松了一口,两人四目相对,只觉得方才经历实在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