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叶明纱的身影消失在云阶之下,许陵才放心准备回双星台,她一转身,踏上台阶,余时序仍然站在去往双星台的必经之路。
发尾轻飘,目光清冷,毫无波动。
不拔剑的余时序就像个木头人……不是像,而就是个木头人。
但许陵一想起他在闻饮楼擂台的样子,人不可貌相……
许陵打算安安静静越过余时序,佯装无事发生,正当越过他身侧踏出第二步,许陵加快脚步,可踏出第三步时,身后却响起余时序平淡的声音:“你,认识叶明纱?”
许陵止步,心悸了一下,听见自己说:“认识。”
余时序若有所思,没有再问。
许陵回过头,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闪过一个有机会打破局面的办法,她沉默片刻,再三犹豫,还是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与其这样,你不如斗胆一次,如果明纱师姐明确拒绝你的比试邀请,还请余师兄念及同门情谊,不要再打扰她。”说罢,许陵便去找余凌凌会合。
而余时序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忽地清醒,渐起波澜,愈来愈烈,似一潭泛起涟漪的湖水转变成惊涛骇浪。
接下来三日许陵都待在锻造房,第一天报名遴选赛的铸剑师有七百多人,第一天实际到场的却只余五百人。
前一日,课业长老们详细地跟底下的弟子们说明名剑大会的情况,除了后两个场次是擂台比试,前一场次是剑阵比试。
历年的名剑大会首要场次皆为大剑阵,常设立在眉丰山、重峡峰和北地,至于今年举行在何处,需等待名剑阁传达。
大剑阵不同于天然形成的雾方阵,在天然环境的基础上赋予人为干扰,阵内变幻莫测,危机难料,不单是三名剑器师入场,铸剑师也要随同。
对于不通剑术的铸剑师实在严苛,会一招半式的铸剑师姑且能一试,事出有因,遴选赛的人数从原先的七百多人降到五百人。
锻造房内打铁声不断,叮叮作响,五百名铸剑师需要在两天半内锻造出一把钢剑,从选材到成剑所有工序都由弟子亲自操刀。
锻造出后,论剑的念力操控程度、锋利程度、硬度、穿透力度,由试剑人通过劈刺撩挂点绞等招式评选出优胜者。
锻造房只余锻造声,反观剑器师那边如火如荼,激战不绝。
方应屡战屡胜,成功进入前六十四强,他退下擂台,坐在一旁休息。
王漾默不作声递给他一袋水囊,他没接。
王漾见他不接,也不说话,又往他身上递,陆缠看不下去,夺走塞到方应怀里:“王漾说看你没人接应,才给你水喝。”
方应这才接过。
王漾直勾勾看他喝水有一会儿,才道:“她怎么没来?”
不知从何时起,王漾每逢见到独自一人的方应,都会问及许陵,方应自然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谁。
但他移开唇边的水囊,故作不知:“你说谁?”
王漾道:“还能是谁?许大魔王呗。”
方应道:“她在忙。”
王漾一脸茫然,忙什么?
陆缠早有预感:“她应该是去铸剑师遴选赛了,不然这些天怎么都不见人影。”
“你们一个个都那么拼,让大爷我情何以堪。”王漾连连叹气。
陆缠一脸嫌弃:“那你当初怎么不和我一起报名?”
王漾道:“报名以后,跟你一样,打进前一百二十八名?”
陆缠故意打趣他:“万一你运气好,进了前四名呢?”
王漾道:“鬼的运气,那是嘴上说说的吗?进前四名的剑器师哪一个不是佼佼者。”
“哎,你不觉得遴选赛机制有些奇怪吗?”头一遭看遴选赛的荆云忽道,指了指布告栏说:“名剑大会只要三名剑器师,前四名多出一个人来,这怎么算?”
“这就是初来乍到的剑器师弟子不懂的地方啦,让我来给你解释解释,”王漾一脸得意,不卖关子,娓娓道来:“前八名剑器师一旦产生,计分的长老开始算他们之前取胜场数获得的积分,前八名内有几人是在中途递补或淘汰赛上来,八人获胜次数有区别,积分自然有所偏差,譬如第七名排在第八名前面,但他的积分不一定比排在第八名的人高。”
“到最后,进入前八名的弟子不会再进行擂台比试,只按他们获取的积分排名,常年要么前三人并列第一,从头到尾未输一场,要么第二第三并列第二,输掉一场,我扫了前六十四名的名单,看他们获胜场数,未输一场者仅有十七人,今年大概也和往年一样喽。”
方应听到末了,插话道:“按你的意思,若我想取得前三,便不能输上一场?”
王漾挑起眉梢:“可以这么说,不输一场方能确保万无一失,你我能推断出来,别人也能看破规律。还有,到时候人数超出三人未输一场,这些人就会被安排抽签,选定对手进行擂台比试,加以积分之法,反复如此,直到选出前三名。”
剑器师遴选赛的机制过于复杂,经过层层筛选,选拔出三名剑器师,付出太多人力和时间。
陆缠在一旁默默道:“其实重峡峰遴选赛规则要好得多,有复活赛,再给输掉一两场的剑器师一次复活的机会。听闻平原门有一个内定机制,遴选赛只选两名剑器师,另外一个剑器师名额由诸多长老内部选定,如此一来,等同于几百名剑器师少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