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齐之远便是他最大的助力。
萧烬墨理应在“清君侧”剧情之前,把各方势力都收入麾下了才对。
……难道剧情出现了偏移?
不是,不对。
她之前就疑惑,为什么萧瘟神选择避开京城,偏偏来到了泉州城这偏僻之地。
萧烬墨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貌似……他的意思是,等她亲自到了这里,就知晓其原因了。
“陈文昌拿走了你的虎符?”
李月角后知后觉,继而摇头道,“不,不对……齐之远叛变了你?”
她思绪漫扬,一通则百通,恍然道:“他……竟是要自己当皇帝?”
“李大人,你还看不明白吗?”
萧烬墨出言打断了她的推测,“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刺杀,皆是由那个姓齐的一人挑起。”
她接着又问:“那他承诺给你的兵,也是假的?”
“你觉得呢?”他道。
“哦……原来你是光杆司令。”此话刚一出口,李月角她立马后悔了。
光这会功夫,自己怎么就不经大脑思考!说得都是什么胡话?
这可是屠城谋反,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头子啊……
“额,我是说,大家都误会将军你了……”女子汗颜,笑的有些勉强,“既是齐之远栽赃于你,何不与陛下辩解一二?”
“辩解……?”
萧烬墨挑眉,他声调骤冷,“为何要辩解?”
“这大梁皇帝,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李月角脸色一变,这瘟神果真毫不避讳,将自己的一颗野心赤裸裸剖析展开,暴露在众人之下。
“……囊中之物?”
陈文昌喉间滚动,青黑斑纹随动作蠕动,“将军方才还说,看不好手下的人,便没有争的资格。”
他目光下垂,心念微动,于是一步,一步,慢慢踏近那条血线,随即驻足一瞬,接着继续前行了半步。
只见这书生他分毫不差地踩住了这条血红界限,面露慈悲之色。
“萧将军,李大人。如今你们二位,怕是走不出这泉州城了。”
他枯手抬起,双手一展,扬言道:“不如留下来,让城中百姓都瞧瞧,这京中大官何等气派?”
铁链之声随着他的话音响动,天地八方,唯有金属碰撞沉闷之声,欲将两个不速之客困死于此。
“陈大人,本将曾经欣赏过你,虽然出身微末,好歹还有点忠君爱国的清官皮子。”
玄衣男人眯起双眸,漠视当下一切危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如今变得不人不鬼,无名无姓,也算可惜了。”
“萧将军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本官的大半辈子搭进去了。”陈文昌面容悲悯,一副慈悲为怀的镇定模样,却难掩眼中的骇浪,“当初,要不是你一走了之,本官又怎会如此?”
“当初的泉州堪比江南!若不是到了你手里,这泉州还不至于变成现下这般的酆都鬼城?”
萧烬墨语气难得加重,似乎在斥责陈文昌的无能。
李月角闻言,她想到了在医馆时,赵墉已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她知晓原因,于是上前拉住此时有些剑拔弩张的男人,低声道:“是当年一场瘟疫……”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一个变了声调的男声给打断了。
“对了!对了!”
书生听到这两个字,嗓音顿时嘶哑无比,他突然神情激动起来,双目皆是赤红一片。
“萧烬墨你这个混账羔子……!”
此时的陈文昌蓦然揭下他那一张慈悲面具,斯文不再。
他枯手捂住双眼,似痛似恨,眼底的怨毒几乎化为了实质。
“这世道何其不公!”
“我知晓寒门苦楚,也宁愿舍了自己,选择了为民为国,为官在朝从不玩忽职守,人人都说我陈文昌是好官……”
陈文昌瞳孔闪烁,言语激愤道:“临到最后,眼看陈氏落了难,昔日受我恩惠、对我感恩戴德的那帮子人全然避之若浼?!”
“——可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对天子何等忠诚?他却杀了我全族!”
“而你——!一个乱臣贼子,手握重兵肖想夺位,他却因为你的出身,便忌惮你三分,凭什么!?凭什么!!”
他掩面也遮不住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在你走之后,泉州城天降瘟疫,把我的妻儿……我的妻儿……”
讲的此处,书生倏然间停滞不动了,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萧烬墨见不得他这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说道:“武裕帝不过忌惮我手中的兵权,至于家世……哼。”
萧烬墨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没有道出后文。
却见玄衣男人昂起下颌,神情全然一副高位者的姿态:
“你光凭满腔恨意,却自甘下贱作他人傀儡,终日躲在那屏风后头,只配做棋盘上区区一个无名小卒。”
“如此庸碌无为,这便是你没有资格登堂入室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