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怀里的话本,里层防水所幸没有被浸湿。
李月角随即将心思放在了对面那人的身上。
上车前,萧烬墨已然褪下了那身血衣,披上了一套华贵玄氅,氅上金纹隐现,无时不刻彰显着他的身份地位。
只是他人的脸上全无血色,看起来比原先还要狼狈一些。
男人无法忽视她这般直接的目光,于是冷笑一声,好心地解了李月角她心中的疑惑:“泉州路远,李大人可要安分些。”
泉州……
李月角缓慢眨眼,心中思忖:“泉州与京城南辕北辙,将军何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很好奇?”萧烬墨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暖炉,“等你随本将去了泉州,这下不就知道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男人眸光锐利似鹰隼,直直打在对面女子的脸上:“路途遥远,本将劝你不要再动任何心思,否则,我必连夜掀翻校正司,鸡犬不留。”
他接着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大家皆可相安无事。”
听闻此话后,李月角咬着下唇,随即一言不发的坐着。
系统。她默念道。
“宿主,我在。”电子声应声而来。
李月角心念道:泉州是否就是……萧烬墨他屠的第一城?
“正是。”它回答道。
“……”
这下倒是……歪打正着了。
她心中念头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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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上,瓷器茶盏皆碎裂一地。
“你说什么?!”
齐之远伫立于堂中,眼底阴沉,目光紧盯着御赐匾额上仅有的四字:
克己复礼
于是他打碎了最后一盏瓷碗,瓷片迸溅,割破了底下跪禀者的额角。
报信人俯首贴地,一动不动,任由头上血珠滚落。
“本官给你调了这么多兵马,可你居然连区区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杀不掉?”
齐之远俯身背手,目光阴鸷,犹如淬毒利刃,“那本官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那人四肢蜷曲,身形俱颤,汗如雨下:“尚书大人饶命!小的下次一定……”
“下次?”齐之远冷哼一声,“……你呀你,跟在本官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下辈子就当点心吧。”
话音刚落,梁上徒然掠过一片阴影,霎时间凭空出现了一把倒悬尖刀,那人还没来得及求救,就被倒垂的尖刀从上自下给捅了个对穿。
齐之远淡淡地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余光却见那抹黑影一闪,那把倒悬尖刀当即消失不见。
尸体被搬运出去,地上空余一串血迹。
底下奴仆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安静地擦拭着血渍。
齐之远细细整理着官服衣袖,"罢了,还是本官亲自来料理吧。 "
地面一扫而净,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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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氅金纹随着马车颠簸忽明忽暗。
车厢温暖如春,李月角昏昏欲睡,双眸还勉强撑着睁开,倏尔肩头蓦地一重,滚烫的呼吸贴在她的颈处。
李月角顿时吓了一跳,这瘟神大半个身子都靠了上来,重量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体温烫得惊人。
要不然……现在就把萧瘟神给他弄死?
李月角暗自腹诽。有贼心没贼胆。
她面无波澜,神情坦荡,试图推开这具重如城墙的大半个活人尸体。
“唔……”
萧烬墨哼唧一声,额间尽是汗水。
他脱力倒在女子的身侧,大氅也随其动作敞开来,露出底下精壮的腰肢。
李月角心如止水,甚至有些麻木。果然,他伤口开裂发炎,拖着伤一路非得寻着自己,现下发热也是活该。
男人高大的身躯此刻蜷曲一团,嘴里喃喃着梦呓不止。
他虚弱的贴在李月角的腰后,鼻翼间唯有女子清雅的香气。
李月角身子当即一僵,身后这货居然蹬鼻子上脸,半个身子都和自己的腰臀严丝合缝地紧贴着。
李月角不动声色,挪开了半个位置。
然而这男人就像快饿死的狗闻到肉味一样紧追了上来。
“系统。”女子压抑着无语的情绪,“他就不能提前死吗?”
“宿主,萧烬墨为话本推动剧情的主要人物之一。”系统的话比她还要冷酷,“您不可违逆剧情发展,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好吧。”李月角趁机扒拉开男人滚烫的脑袋,“可他看着马上就要死了。”
她话音一顿,怀里突然就出现了一瓶药。
“宿主,此药可预防伤口感染,您可以想办法给萧烬墨喂下,就能避免角色提前死亡。”
在系统独有的电流声中,李月角怀疑听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你他爹的……”她骂道。
就在此时,头昏脑胀的萧烬墨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