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薇卡沉默了五秒，她不得不承认，艾薇琳那种简单直接、不在乎外界目光的态度，让她有些败下阵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艾薇琳的了解远比想象中少。以前，她对她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新闻报道、社交媒体的影像和采访，但那并不代表她真正了解她。

“我想，就算我不和你做那些‘普通’的事，你身边也不会缺人陪你做吧。”

“我可不是那种同时品尝多道菜的人。” 艾薇琳嘴角微扬。

“哇哦，” 美薇卡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你似乎也不喜欢吃同样的菜，是吧？”

“如果是我喜欢的菜，那我可以反复吃哦。”

这个回答让美薇卡沉默下来。她望向艾薇琳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几分虚假，想确定对方只是随口逗弄她。可惜，她找不到——艾薇琳的眼神透着一股认真，甚至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如果她只是演戏，那只能说——演得太好了。美薇卡忽然有些不敢继续这个话题，生怕自己会被带偏节奏，于是她选择偏过头，避开视线。

“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你找到答案了吗？” 艾薇琳眯起眼，嘴角噙着笑意，“你既然愿意来找答案，那就应该有答案了吧？”

“答案……” 美薇卡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可她却一时不确定，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我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体验。也许我应该找个女人聊聊，或许这样会让我看得更清楚。”

“你已经有我可以聊了，不是吗？”

“最终……还是要看答案是‘对’还是‘错’，不是吗？” 美薇卡轻叹一口气，“或者，如果这会让一切变得更复杂，那也许……”

“你甚至还没有真正敞开心扉，就急着说这一切都太难了？”

“你倒是说得好像一直想和我认真发展一样。”

“谁知道呢？难道我还不够让你感兴趣吗？”

“你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总是在认真与玩笑之间游走的人。”

“哎呀……难道我真的是那种人吗？”

“这不正说明了一切吗？就连我们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 美薇卡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像是……吃过一次就不满足的人。”

“嗯。” 艾薇琳点了点头，嘴角带笑，“怎么，被你发现了？”

美薇卡微微张嘴，愣了一瞬。她没想到艾薇琳会这么直白地承认，甚至有些故意挑衅的意味，简直是在故意撩拨她的情绪。如果是这样，她又该如何真正理解她的想法呢？能被这样一个众人欣赏的商界女强人主动接近，这本身似乎应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然而，她却始终无法确信——对方是真的认真，还是只是游戏？不是她自卑，不是她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而是当她遇见比自己更有魅力的人时，她开始变得不确定了。

“我喜欢我们那晚的经历。” 艾薇琳继续说道，语气轻快，却带着某种肯定的意味，“你知道吗？你的第一次，真的……非常棒。”

美薇卡的嘴巴刚合上，却差点又要张开。然而，这一次，她选择了沉默。她有些震惊，对方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甚至连语气里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所以，我才想知道，你喜欢它吗？”艾薇琳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一丝狡黠，仿佛是在夸奖她，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要引她继续回应。可是在这种并不算完全私密的空间里，这样直接的赞美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我希望你喜欢它，也希望你认为那是一次很棒的体验。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就……可惜了。”

美薇卡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最好。” 她低声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

听到这句话，艾薇琳的表情微微一变。她一向随性洒脱，能把任何事情都说得轻松自在，但在这一刻，她眼中的玩味似乎稍稍褪去了一些，变得有些认真。“哦……所以，这就是你现在的答案？”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语气中却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洞察。“啊……这就是所谓的犹豫不决吗？嘴上找借口推脱，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

“你说什么？”美薇卡微微皱眉，她突然有种被指责的感觉。不仅仅是艾薇琳的语气，还有她此刻的表情，都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拉臣，那个男人有过很多绯闻。他即将步入四十岁还未结婚，并不是因为男人可以晚点成家这么简单，而是因为他正沉浸在不断‘狩猎’的乐趣中。你听过这些传闻吗？”

“我听过他的名字，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你和他传出新闻并不难，看得出来，他对你特别感兴趣。”艾薇琳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神情轻松地看着窗外。此时，两名男子和一名女子正从他们的车前走过，随后各自朝两辆车的方向分开，应该是刚结束采访的记者，准备前往下一个采访地点。她保持着安静，避免引起外界的注意，同时也确信车窗的深色玻璃足够隐蔽，让她们不会被发现。

“很明显，他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算我不想自作多情，也能察觉到。”

“既然你能看懂他看你的眼神，” 艾薇琳微微一笑，“那你应该也能看懂我看你的眼神吧？”

美薇卡一怔，目光微微一闪。“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女人，尽管……”

“尽管什么？”

“没什么。”她迅速否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被艾薇琳的目光吸引的瞬间——那双眼睛像是在捕捉她，带着某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她不想回忆太多，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出来，艾薇琳一定会想起自己当时是如何回应那道目光的——或许，是带着同样的情绪。她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但她知道，那一刻，她的情绪早已不受控制地暴露过许多次。

艾薇琳没有再追问，而是恢复了冷静的口吻，淡淡地提醒道：“多留个心眼吧。除了感情纠葛，利益关系也同样重要。跳进这样一场大规模的竞标竞争，别忘了谨慎行事，小心周围那些想从你身上获取利益的人。我作为你的竞争对手，出于真心提醒你一句。”

美薇卡听完，盯着她几秒，随后缓缓开口：“那我……也要提防你吗？”

艾薇琳微微一笑，眼神带着一丝戏谑——“嗯……稍微防着点也不错哦。”

她本想听到对方直接拒绝，可到头来，却只能接受自己内心的某些“黑暗面”。艾薇琳总是半认真半玩笑地与她周旋，而她竟然开始有些疲于应对了。明明只打算聊几句，却一不小心聊了很久，因为她们之间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那我就特别留意你好了。” 美薇卡淡淡道。

“在商业竞争上小心我就够了，其他方面，你应该清楚，我是值得信赖的。” 艾薇琳微微一笑，“我们的事是秘密，至于商业竞争，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正式的对手，那你会觉得一切都变得更加困难。我手里总是有最有力的‘内部消息’，就连那个男人的事情，我也比你了解得更多——你，永远追不上我。”

“比别人掌握更多的内幕消息，就一定更强吗？”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别掉以轻心，并不是在炫耀自己比谁都更厉害。”艾薇琳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丝淡然的理性。“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如果你做生意过于天真，你只会永远是个输家。透明、公正当然可以，但你必须聪明。你应该懂得如何建立有价值的人脉，和那些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人维持良好的关系。我不是让你去结交‘错误的人’，但至少你该学会如何让‘有价值’的人站在你这边，这样才不会轻易败给那些用手段玩弄规则的对手。”

美薇卡听完，顿了一下，反问道——“那除了结交像你这样消息灵通的人，我还该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如果你能看出谁对你有用，你自然会明白。” 艾薇琳轻笑，“或者……你可以考虑政客。你所有的竞争对手，不管是谁，背后多少都会有些政界的关系。”

“包括你自己？”

“当然。” 艾薇琳耸耸肩，语气自然，“但我不会和那些肮脏的政客打交道。当然，人是会变的——但至少在他们还算‘正直’的时候，我们可以看看他们的初衷如何。一旦他们开始言行不一，我们再抽身离开，也还来得及。”

美薇卡轻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问道——“真的存在那种‘真心实意的利益关系’吗？如果有的话……我或许会感兴趣。”

“当然有，” 艾薇琳微微一笑，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要你用心去经营它。”她看着美薇卡，随即随意地说道：“给我你的LINE吧，感觉我们见了这么多次，竟然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我们应该加个联系方式，以防哪天……我对你也能有些‘价值’呢？”

“我必须给吗？”尽管嘴上这么问着，美薇卡还是接过了手机，输入了自己的ID，然后按下添加好友，随即把手机递回去。

“Maple。”艾薇琳轻声念出对方的名字，看到那五个大写字母之间刻意拉开的间距，嘴角微微上扬。“无聊了可以找我聊聊。”

“我只有在你对我有‘价值’的时候，才会联系你。”

“嗯……这就说明，我对你还是有点价值的。”艾薇琳说着，转头看向车窗外，确认周围是否有路人经过。一切似乎都还算安全，没有什么碍事的人，这意味着她可以离开了，也该让车主去做自己的事情。“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了。本来说不聊太久，但看起来，我们挺聊得来的，对吧？”她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下次，或许得找个更私密的地方，好好聊聊。”

“你该不会已经没什么问题要问我了吧？”

“也可以这么说。” 艾薇琳装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你之前说你还没办法回答我，因为你从未和男人发生过关系。但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去找那个答案，因为你也不会去做。”

“这件事……”

“对吧？”艾薇琳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带着一丝揶揄。毕竟，那天晚上在酒吧，她们两个几乎把各自的感情经历都坦白了，才有了后来的“实验”。如果美薇卡现在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她——那她曾经逃避的事情，恰恰已经成为最清晰的答案了。

她伸手拉开车门，一只手扶着门沿，最后转头看向美薇卡，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拒绝男人的触碰，却选择和女人在一起……这不已经是答案了吗？”

她没有等待任何回答，也没有期待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些什么。因为她已经说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全部。

她的这番话，精准地封锁了美薇卡所有反驳的可能，让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去否认。

事实就是如此……美薇卡一个人沉浸在那句话的余韵里，却无从反驳。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推翻它，因为——早在那一晚的床上，她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