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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寄春酒家启新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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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裴怀玉?

他一个传信人,有什么坏心眼?

魏春羽心道,秦烛一副其中大有隐情的模样,那自己更得去一趟紫微山了。看看母亲到底在挂念什么,又要告诉自己什么。

只是山高水远,他要回魏府取些东西。

......

魏春羽再见裴怀玉时,雇了辆大马车。

外头看,车厢宽大;等裴怀玉踩上脚蹬,朝里一瞥——好家伙,一大半地儿都放着魏春羽的行李。

知道的是他远行,不知道的以为他把魏家老底卷走了。

“区区一、二、三、四......七个竹箧,加上几个小布囊,玉铮何故惊讶?”

裴怀玉默默挨着他坐下了,坐在了唯一一块还空着的位置:“只是在想,这马平素的身体可好。”

“哦?”

“毕竟离坐船,还有一段距离。”坚硬的木头外壳碰撞到裴怀玉手肘,他忍不住问,“阿魏,你都带了些什么?”

魏春羽又往旁边捎了捎:“不过是些衣物、干粮,再加上些途中无趣时可赏玩的物件。对了,玉铮你的行囊呢?”

“......”裴怀玉于吃惊中张口,一时半会没出来声,“我轻简,除了袖中钱袋,没什么要带的。”

魏春羽也惊道:“竟然如此!”

车马摇晃,魏春羽耐不住,同他说起自己回魏府打包的壮举。

说到后来,裴怀玉也附和他道:“阿魏果真思虑周全。”

魏春羽便也笑道:“还不止这些呢!我们不知道一来一回要多久,所以我还带了小鱼苗和乌龟,养在最底下箱子的缸里,等我们回来,他们也变成大鱼和大乌龟了。”

裴怀玉问他:“几个缸?”

“什么?”

“乌龟和鱼放在几个缸?”

“一个啊,我寻思让它们培养培养感情。”

“......”

“阿魏,你知道乌龟会咬鱼尾巴么?”

“......!”

一番慌乱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十九岁的魏春羽,总是如此不着调。

也有些过分的天真。

就像他回魏府的最初,打的不只是取东西的主意,也有给魏祯提个醒,小心魏蘅景和天火阁的勾当一事。

——虽则魏祯和魏春羽生母似乎有些仇怨,但到如今为止,魏祯的确还是养育自己小十年的父亲。

就在魏春羽怀着这样的想法去寻魏祯时,无意间撞见魏祯在训魏蘅景。

与其说是“训”,还不如是说带着宠溺、偏爱的“恨铁不成钢”。

“敬远寺的事,你真当我不知道......蘅景,爹偏心谁,你看不清吗?不然爹怎么会给你善后?”

那两人再说的什么,魏春羽已经听不进了,两耳嗡鸣,他怀着怒气将房间搬得更空了。

等魏祯发现,他已经在路上了。

......

一路上魏春羽睡睡醒醒,有时醒了就拉着裴怀玉闲话。

“玉铮,颠得我屁股痛,还有多远下车啊?”

魏春羽迷迷瞪瞪一睁眼,就正巧撞上裴怀玉的眼睛。他只在心里得意自己面皮生得好,教裴怀玉有钻研的兴致。

却不知裴怀玉将手掌一翻,掌心红线隐没,是预备催动蛊虫的动静。正如那天春风楼巧遇,裴怀玉也翻动手掌,好引那晴乐的小毒发作彻底,以教魏春羽早些认清那人面目,早些启程。

而当下,裴怀玉仍面色如常,贴心道:“半天,你再睡会儿?”

魏春羽摇头:“睡不着了,你给我讲讲你知道的,紫微山和我母亲的事儿吧?”

“想听什么?”

“裴魏两家势同水火,怎会分娶一对姊妹?”

“所以阿魏,令尊并没有将你母亲接过门,不是么?”裴怀玉缓声轻道,仿若怕激着了他,“那些过去之事,连我也只是听了三言两语。只是你大可信我,因着令慈的墓碑都是家母亲刻,而自家母病逝后,知道那墓碑在何处的活人,也只剩我了。”

一点日光溅进魏春羽的茶盏,又跃动而出直刺他的眼睛,良久才挤出一句:“她葬在哪儿,连秦烛都不知道......”

裴怀玉含糊“唔”了声,问他:“她对你好吗?”

魏春羽没有答,只道:“她生下我时,我们就住在暗巷里,靠她用竹子编些小玩意度日。那时大家都叫她,竹娘。虽然你也知道,没什么人稀罕那些工艺,我还是得到处讨饭吃......过得同现在没法比,只是那时我还有母亲。”

他本想接着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一拐,问裴怀玉道:“这些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你我相识之初,彼此生疏,我如何好越过你父兄同你说起母亲,岂不显得我居心叵测、奇怪得紧?”裴怀玉自他手中挖过拼合的圆玉,抬手为他戴上,末了又略后仰了去,将眼前人看个周全。

“怪不得我们长得那样像,”指尖划过一段滑溜溜的绸料,魏春羽伸手揪住了,虚挂于唇角的佻达的笑也压不住忐忑,那两字落得极轻,又柳梢似的点在谁心里,“原来玉铮是我......哥哥。”

这副模样,活像个好诓的呆货。谁来随意搪塞一番,他便要深信不疑了。

一瞬的恍惚,而后裴怀玉忍不住笑开了,他有些吃惊地发现自己心内舒畅——毕竟骗十九岁的自己喊自己哥哥什么的,实在是很新奇的体验。

尤其前一刻这人还在疑心自己,后一刻却如被驯服了般,依赖又欣喜。

“哥哥,这样的理由真真比一见如故可信多了。”阳光落在魏春羽扑簌簌的睫毛上,他描摹着裴怀玉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心里再无猜忌和恐慌,而是踏实。

裴怀玉若有所思道:“只是阿魏,我过往说的一见如故也是真的,你可不要当那些都是信口胡诌......”

要说裴怀玉没有恶意,至少暂时是这样的。他还忙着接近魏春羽,既为了获取信任方便蛊虫亲近以助夺舍,也为了加快进程看到前世被毁前的完整石室。

但等到再过些时日,少年经历些打磨,大彻大悟了,那就不一定了。对待那样一把危险的好兵器,裴怀玉要去剑取鞘。

裴怀玉的目光牢牢扒在魏春羽身上,叫魏春羽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玉铮?”

裴怀玉微微摇头,噙笑望向窗外的光影——

外头的树枝已颤巍巍托起几枝花,春光在花瓣尖尖晕染成一团炫目的白,吹来的风里隐约裹挟着游人的歌咏,是个适宜启程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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