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荆离开穆府,唯一的软肋也被越玄风保护起来,自然是不需要再藏什么。
“那我便祝你科考顺利。”
“都说什么呢?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朱于墨急吼吼地走进来。
三年未见,朱于墨倒是比之前更稳重了。
“你别看他现在变化这么大,全是被他那位秋湖姑娘管出来的。”谢永州指着朱于墨道。
“还说我呢,南荆也是,这被越玄风管的都考上举人了。”朱于墨熟练地揽过穆南荆的肩膀,“要不是永州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的事,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啊,这么大事不告诉我?”
“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不都知道了。”穆南荆用胳膊肘撞了朱于墨一下。
“想起你当时白拿了我一锭银子我就心疼啊。”朱于墨捂着心口假装心痛。
“你差不多行了,听说你马上就要成禁卫军统领了,儿女双全,娇妻在旁,人生赢家啊。”穆南荆是真以为他对秋湖就是就是玩玩,没想到是真收心了。
几人寒暄好久,朱于墨说着家里夫人要他赶紧回去,吃过晚饭便走了。
穆南荆回京的第二日便下起了雨,他撑着伞跟着越玄风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今日便是先皇后,也就是越玄风生母的忌日了,皇帝特许越玄风可以悄悄祭拜,也算是对这个孩子的一点补偿。
先皇后江氏被葬在皇陵,旁边还留有一个位置,是陛下为他自己留的。
活着的时候把人逼死,死后却想同穴而眠,也不知是在恶心谁。
越玄风带着祭品缓步走到江皇后的牌位前,插上一柱香后又简单拜了拜。
穆南荆亦步亦趋,完事后继续站在越玄风身后。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越玄风开口,“我娶妻了,他叫穆南荆,我很喜欢他。”
穆南荆抿着唇低头站着,对这位已故的婆婆,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我知道,你肯定也会劝我,让我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恢复我皇子的身份,可又有什么用呢?”越玄风继续道,“我很感谢你将我生下来,又为我找好后路,可我依然不会叫你一声母亲。”
回去的路上,越玄风将穆南荆的手抓得很紧。虽说每晚睡时越玄风也是紧紧抱住穆南荆,但也没用过这么大力气啊。
“越玄风,你还好吧?”
越玄风面上依然是平时那副生人勿近的神色,若是他们没到徐州去过,若是穆南荆没见着过他与徐州百姓同吃同乐的场景,些许真觉着这样没什么问题。
“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越玄风道:“这是我第一次去祭拜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那明年我再陪你去。”
“不必了,没意义。”越玄风道,“她不该将我生下来,也不该在我要死的时候为我找好退路,我就不该多活这么多年。”
这么浑浑噩噩活着,时刻提防着亲生父亲的暗害,还要被莫名地猜忌。
“胡说什么呢?”穆南荆将人抱住,他从未这样抱过这个人,现在抱着,只觉得无比心安,“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我娘怎么办?”
虽说越玄风设计替嫁一事确实是为了一己私欲,但若是没有这一遭,穆南荆还不知道要在穆府小心翼翼多少年。
他虽是穆左冲的儿子,可不是正妻所生,又不是爱妾所生,就算才貌出众也不受重视。
什么母凭子贵,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对,我还有你。”越玄风回抱住穆南荆,“你知道吗?无论是她活着的时候,还是她死后,我从未交过她一声母亲。”
“为什么?”穆南荆下意识问。
越玄风不答,依然这样抱着他,穆南荆自然也没继续问。
不管是为什么,越玄风总有他自己的原因,穆南荆自己只是个局外人,要是越玄风因为他的缘故强行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那才是他的罪过。
“没事的,没事的。”穆南荆轻轻拍着越玄风的后背。
待越玄风松手时,穆南荆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
“回来了,快来吃饭吧,我真是没想到,我人都走了,长公主还派人打理我这菜园子。”郁纤儿估摸着时间站在府外等着他们回来。
“娘,你怎么还出来等?”
经过徐州三年的治疗,郁纤儿体内的余毒差不多清干净了,身材样貌虽不如从前,但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并且,郁纤儿刚回来那天,平昌长公主流水般的衣服首饰就全送她屋里,她这人又节俭得很,哪里见过这么些好东西,为了不浪费,就一天好几件往身上堆。
想象一下,一个暴发户打扮的美妇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亲戚来投靠呢。
“怎么?开始嫌弃你亲娘了?”郁纤儿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挎着一个。
“我哪敢啊?这不是想着您当年也是名动一方的舞姬,怎么现在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