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南荆实在不知该如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校场上,穆南荆接过一匹枣红色的马,拿过弓箭后翻身上马。
这弓确实紧,他这么些年养尊处优险些拉不动。
这马是动的靶子也是动的,因而三箭他只中了两箭。
金平江则是不同,他三箭齐发,三箭全中,其中一箭,力道之大,竟还穿透靶子,直接射到后面的墙上。
“这墙又该修了。”金平江拱手,“承让了。”
“金将军不愧是百姓口中让人敬仰的常胜将军。”穆南荆忍不住赞叹。
“将军还要比什么?”
许久未骑过马,穆南荆竟有些贪恋这种在马背上骑射的感觉。
若是能跑跑马就更好了。
而金平江似是看出穆南荆所想一般,提议道:“不如我们赛马吧。”
“好啊。”
这一整天,穆南荆都玩得痛快。
要不是实在太晚,他还想再跟金平江比试一番。
回去的马车上,穆南荆的嘴角竟压不下来了。
“这么开心?”
穆南荆看向越玄风,这才想起这一整天只顾自己玩乐,把越玄风抛在一边了。
“不是……”
穆南荆话未说完,就听越玄风继续道:“开心就好。”
“啊?”穆南荆一时怔愣。
“怎么?难道不高兴吗?”越玄风问,“那下次不去了。”
“别呀。”穆南荆阻止。
“武愿戎装平外辱,文能执笔济苍生。”越玄风念道,“这才是我印象里穆南荆该有的模样。”
“我当时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记这么久?”
当年年少轻狂,现如今每每被提起,穆南荆总觉得难堪。
越玄风却答:“你说了我自然是要记住。”
穆南荆有些羞怯,他怕被越玄风看出异端来,主动靠在越玄风怀里。
“你知道吗?”越玄风凑在穆南荆耳边,撩开他因一天玩闹而散下来的头发,轻轻吹了口气,“你的脸红得发烫。”
言罢,穆南荆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越玄风,我明日还能再来吗?”穆南荆低着头问。
“不能了。”随即越玄风又解释,“金将军明日便要回京述职,以后怕是要在京都当差了。”
“京都有禁军又有羽林卫还有好些兵士,何须金将军留在京都?”
穆南荆言外之意就是陛下埋没良才。
越玄风点了一下穆南荆的鼻子:“西戎都打完了,还不准金将军留在京都享福了?”
“哦。”
确实,这回西戎被打得这样惨,边境只用留一小部分兵士就够了,其余人自然都可以回到家里,享尽天伦之乐。
“我听金将军说,这回西戎还会送一位质子过来。”
“质子?”穆南荆奇怪,“不一般都是送女子来和亲吗?”
越玄风笑着摇头:“西戎最开始是想送个宗室女过来的,可金将军不愿。他说仗是男人打输的,他就要他们的皇子来抵。”
穆南荆点头:“金将军此言也有几分道理。”
越玄风却依然摇头:“西戎的皇帝与本朝不同,西戎皇帝皇子有三十多个,随便送来一个不受重视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这仗也不是他打的啊,凭什么要将他送来?”穆南荆道,“照我说,就该把打仗的那几个将军的儿子全送来。”
“那么多人,咱们可养不起。”
越玄风与穆南荆正说笑,忽然话锋一转:“你这平外侮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只能去考进士做官济苍生了。”
“什么意思?”
越玄风语调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冰冷:“明日起,我便陪你温书。依照穆公子的才华,考个进士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穆南荆当即与越玄风拉开距离:“我不,我不要,我有钱,我都嫁人了,我不读书,我不科考。”
“既然你不愿意,那……马夫,停车。”越玄风掀开帘子,“你就自己跑回去,这是我的马车。”
“什么?”穆南荆看着外头黑黢黢的小路,抱着越玄风的胳膊哭诉,“夫君,好夫君,你别赶我下去。”
什么嘛,白日还情比金坚,这还没一天呢就翻脸不认人。
“谁是你夫君?”越玄风也知晓穆南荆一重小命二爱钱财,“休书我都备好了,品行不端,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是犯了七出之罪。我再向陛下参一本,说你们穆家欺君罔上,成婚当日调换新娘。”
他分明就是个玩笑语气,偏偏穆南荆没听出来。
“别啊!”穆南荆勾住越玄风的脖子,学着那些秦楼楚馆里小倌的样子,眼眶湿润,“夫君,你舍不得我的,对吗?”
说罢,穆南荆还在越玄风唇上点了一下。
越玄风本就是在炸他,他心悦穆南荆这么些年,哪里招架得住穆南荆如此主动?
他又不能在这里失态,于是一把推开穆南荆:“你冷静一点。”
穆南荆却觉得是越玄风厌恶了自己,为了不被休弃,他只得应下越玄风说叫他科考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穆南荆应下后,越玄风竟是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