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觉得她可怜,只是是他们用自己仅能看到的、听到的、局限性的去衡量一个人。
但事实相反,她不可怜,甚至是耀眼的像白日里那颗太阳。
童安乐安静的讲述自己回来过这里遇到的一切。
谢复礼听完只觉得心疼,但又很骄傲。
无论经历什么深渊沼泽,童安乐一直都会是当年那个明媚朝气骄傲的她。
一眼让他沦陷心动,疯狂失控的她。
那一晚,他的心疼通通在她身上实现。
……
九月底。
两人搬入新房。
谢复礼和张姨宋姨在布置新家的方方面面,而童安乐分配到的任务是整理新家书房,毫无疑问,她的任务最轻。
她坐在洗干净的地毯上收拾东西。
书房很大,而且两人的东西都很多,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摆满了一整面墙的书架。
但她的任务并不是这些沉重又数量多的书,而且那两个巨大的收纳箱,一个是她的,一个是谢复礼的。
她的箱子里面装的东西都很繁琐。
比如她手里的那副墨镜,就是费城经常戴的那副,平日里她是用不到的,只会在圣诞节那种氛围才会带墨镜。
因为她看不了大面积的红色,但又无法不出门,所以她买了这幅墨镜。
不过回国之后,她的情况好转,加上徐为仁那件事情之后,她对红色再也起不了任何反应了,她彻底好了。
相对应的徐为仁里的‘仁’已经变成了‘二’了。
一切罪恶的源头彻底了结。
她把箱子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收拾出来,连同那个玩偶挂件也被她翻出来放在桌上,打算等一会儿问谢复礼另一只玩偶挂件在哪里。
书桌上还堆了一沓照片,都是等会儿她要裱起来的放在家里各个角落的。
她把自己的箱子整理好,拉过谢复礼那个大箱子。
他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是高中时期的书以及各科试卷,估计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不然里面也不会堆得这么乱。
不过童安乐还是拿起来一本一本垒起来,打算整理好放在柜子里。
书被垒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提起来往里搬的时候,手里的书一时拿太多了,她没承住力,下意识跟着惊呼了好几声,书掉了一地。
童安乐俯下身,重新把书垒起来,上头那本书叫C语言,看起来应该是用了很久的一本书,封面的边边角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边缘还有一张纸脱落,露出一个角,她顺着那张纸把书打开,才发现那张纸不是这本书的内容,而是一张普通的信纸。
她看了一眼,但落在第一行的时候,纸上的内容就让她一震。
童安乐没在看下去,刚想起身时,书房的被人打开了。
是谢复礼在楼下听见她的叫声,立马就跑上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她坐在地上,就以为她摔跤了,连忙跨步蹲下,握住她的脚裸,想要去拉她的裤管,检查伤势。
“疼吗?摔哪了?”
童安乐看见他上来了,反而是眼前一亮,“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她把手里那张纸打开给他看,谢复礼却没把视线落在那上面,只关心她,“你摔哪了?”
童安乐拉住他的手,解释:“我没有摔,只是我收拾的时候书掉地上了而已,你快看这个。”
“真没事?”
“真的没事。”
童安乐再次肯定,然后扬手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你快看这个,是不是妈写的?”
妈,两人都没有了母亲,她这时提起,谢复礼愣了下,去反应她说的人是谁。
他接过那张纸,那熟悉的字迹让他心里一阵刺痛,“是她写的。”
——
我的阿礼。
当你看到这笔信的时候,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我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我有预感,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你去找外公外婆了。
但你不用担心,我离开这里时一定是开心的。
无论是怎么样的死亡,你都不用为我难过,你只要为我感到快乐就行了。
唯一可惜的是,妈看不见我们阿礼和那位小同学结婚了。
不过妈妈见过她,这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吧。
但无论妈离不离开,妈都是爱你的。
妈妈也好,外公外婆也好,甚至是你的父亲他也爱过你。
因为我们阿礼就是在爱里出生的啊,所以无论经历什么,都会有人一直爱你。
以后等你和那位小同学结婚了,有你们的小宝宝,会越来越多的人爱你。
这样妈也能和你外公外婆安心了。
妈累了,就写到这了。
我的阿礼,再见。
勿想勿念。
——盛怀岚绝笔
信纸上有几处被水洇湿的痕迹,还有好几处写到一半就被划掉重新写的痕迹。
但一写到爱,那一整句都写得非常秀气整洁。
童安乐看完,脸颊沾满泪水,她握住谢复礼的手,抬眼望他。
谢复礼双眼泛红,喉头哽咽,心里头一阵轻松,回握住她的手。
盛怀岚是谢复礼人生中不可替代的人,也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信念。
一旦她倒了,谢复礼的世界就会随着崩塌。
而他的世界崩塌过,只是后来童安乐及时出现了。
那片荒芜世界变成如今他们温暖的家。
童安乐知道谢复礼也想他的母亲。
当年他的母亲只留下那一句为了他的话,就草草离世,连带着谢复礼的爸爸一起。
她懂。
最亲的人为了自己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子的经历是没有人能释怀的。
即便是时间消磨愈合了伤疤,但那里的伤会一直痛着。
除非,亲人的爱意大过内心的自责。
那么爱恨一键消解。
……
那张纸被谢复礼小心翼翼的折起来,看着童安乐那张花猫脸,觉得有点好笑,“哭什么?”
童安乐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阿礼,我会一直爱你。”
“好。”谢复礼轻轻拍她的背,忽地想起什么,“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生个小宝宝?”
童安乐一听,抱着他的手松了几分,从他怀里离开,认真道:“你真想要啊?”
谢复礼随口一问,想逗她一下估计就能止住眼泪了,她也会用她惯用的话转移话题。
但……她好像是认真的。
他也认真起来,发自肺腑道:“生孩子这个事要取决于你,你不要也行,要也行,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要有你就行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
童安乐弯唇一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