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濯云微怔，之前隐约的猜想在此刻坐实，她放下手中的叉子，有些不知所措。须臾，轻抿一口焦糖玛奇朵，柔声说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连祁？”秦旌忱收回皮质小盒子和玫瑰，不等她回应，扬唇笑道：“没关系，祝你心想事成！要是不介意，咱们继续做朋友。”

他真诚而坦荡，武濯云的慌乱和不安随之一扫而空，笑盈盈点头答应。原来，大胆一些，即便被拒绝，也没关系。

喝完咖啡返回学校，秦旌忱依旧送武濯云到宿舍楼下，瞥一眼手中的玫瑰，歪头思索几秒，犹豫开口：“可以带走这束花吗？我宿舍有人花粉过敏。”

“好呀，多谢。等设计好墨稿，我微信发你。”红玫瑰一共九枝，都是秦旌忱逐一精心挑选的，开得正好，就这么丢掉委实可惜。武濯云接过拢在怀里，登时有花香袭来。

“还有印石。”秦旌忱从随身挎包取出方才在武濯云的建议下买来的田黄石，连同锦盒一并递给她：“有劳濯云，期待你的设计。”

“别客气，状态不错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完成墨稿。”武濯云将锦盒收进身后的双肩包，道过再见，快步走进宿舍楼。

荣栎去二餐厅吃饭，路过附近，恰巧瞧见武濯云接过花和锦盒，忙不迭给连祁发语音：“刚才有人给你师姐送玫瑰和礼物，她收下笑得蛮开心，该不会在表白吧？我说你小子到底行不行！”

连祁正在驿站排队取快递，听完荣栎的语音，脑袋里嗡的一声，登时怔在原地。

“咱们明天早上八点在你宿舍楼底下见面，对吧？”同秦旌忱道别之后，武濯云一面走进宿舍楼，一面打开微信，陡然瞧见连祁的消息，心头一跳。

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爬一层楼的工夫，又跳出来一条：“方便提前到今天吗？五点，依旧你宿舍楼下。”

连祁发出这条消息，一时不敢停留在对话框，等取完快递走出驿站，才复又点开微信。

汤汤：没问题，一会儿见。

他陡然松一大口气，忙不迭快步朝宿舍走去。刚一进门，便动手拆开包裹。

小狗和小猪几乎和宣传图一模一样，摸上去毛绒绒、软乎乎，很难不喜欢。连祁剪下吊牌，将它们仔细装进黄色波点的防尘袋里。

时间突然提前，武濯云既慌乱，又期待。收拾好东西下楼，一眼望见连祁。

“想去大雁塔吗，晚上再看一次音乐喷泉？”两人走在校园，武濯云正要问连祁打算去哪里，便听他说道。

“嗯。”她点头，心想也算是个好地方。

喷泉七点开始，武濯云和连祁吃完晚饭来到广场，还有将近半小时的空余。

天色逐渐昏暗，路灯次第亮起。武濯云攥紧挎包袋子，犹豫要不要趁机把信和礼物一并递给连祁。

不及手指触到挎包锁扣，便见连祁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黄色波点的束口布袋。

他并没有打开，只是将它抱在怀里：“汤汤我听说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吗？”

话题太过直白，武濯云绷直脊背，下意识摇头否认，一时有些读不懂他的意思。是试探，亦或是……问罪？

连祁瞧出武濯云的紧张，伸手揉一揉她的脑袋，笑道：“别怕，不是要给师父师娘告状，我自己想知道。”

武濯云放下心来，毕竟要是他有告诉爷爷奶奶的心思，自己也就完全没有往枪口上撞的必要。

“现在确实没有，一会儿……可说不定。”她拖长嗓音，神情狡黠，让人无端联想到暮春午后一扭身跳上蔷薇花墙的猫咪。

什么？连祁一头雾水，直到瞧见武濯云手上熟悉的玫瑰信封，意识到一种可能，心跳不由加速。

武濯云将信递向连祁，刚一开口，音乐陡然响起，话音瞬间被淹没。

不仅如此，原本还算宽敞的栏杆附近游人越聚越多，连祁接过信，忙将武濯云护到身前，生怕她被人撞到。

武濯云扫一眼腕间手表，还有十分钟才到七点。她侧身轻点连祁手中的玫瑰信封：“最好现在就读。”

“好。”连祁答应，依言垂眸阅读。

不过几分钟工夫，落在武濯云眼里，恍若一个世纪。

“汤汤，你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提前到今天和你见面吗？”连祁读完最后一页，将信纸对折装回信封，一面小心收进背包深处，一面问道。

“为什么？”武濯云余光扫见他的动作，一时有些不敢回头。

“因为舍友告诉我，今天有人向你表白，你很有可能已经接受。”连祁上前半步，贴近她的耳边：“原本我是要在明天告白的，所以……”

他也喜欢我？武濯云转过身，欢喜得一把抱住连祁。

“我喜欢你。”

“在一起吧。”

如同庆贺，伴随众人的欢呼，喷泉准时升起。

表演结束之后，武濯云和连祁信步向大雁塔走去。路上连祁打开布袋，取出浅棕小狗和淡粉小猪：“你要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