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唔!”莺昭懿呛了两口水,再一次感到死亡来袭——
此刻她心里还有一线希望——那马夫,莺昭懿努力睁开进水的眼睛,追随着那马夫。
下一秒,莺昭懿手腕一紧,带着强制力地不容拒绝地一股力道,将她直接扯得离马夫远远的!
莺昭懿:“??”
腕间的皮肤陷下去,那是一根丝线,带着她游动,她松了口气。
谢长楼操纵者她的肢体,不需要莺昭懿使力气,她便被往岸边拉去。
看来是得救了。
她几乎瞬间松了口气,还隐隐有些后悔,错怪了谢长楼。
丝线另一头,谢长楼弯了弯眉眼,笑容近似慈悲,隐约又割裂出几分癫狂,很快隐入他昳丽的面容,转瞬即逝。
他唇间溢出轻轻一声喟叹,手上若有似无的丝线自池中连入他的十指,像提线木偶那般摆弄着莺昭懿的四肢……
只要他轻轻一握,少女纤细易折的脖颈便会斩断,那是脆弱,又惊心动魄的美丽。
但奇怪的是,那丝线好像不仅仅与他十指相连,还埋入肌肤,顺着血液没入四肢百骸,牵扯着他的情绪起伏。
不然为何他见那马夫向少女游去时,心里的烦躁会如此强盛?恨不得将他立马杀死,满足心中迫切的欲望。
但这种烦躁并没有随着莺昭懿四肢被牵动地离开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那马夫游动的速度加快了,他甚至挨得很近,差点便要碰到莺昭懿的手臂。
谢长楼眉心微蹙,如盈山川,指尖因兴奋烦躁微微颤动。
另一边,荷花池中。
莺昭懿的动作骤然一停。
她突然很清楚的感觉到,腕间那丝线的拉力不见了,她又开始向下沉去——但她的一点力气都被榨干了。
谢长楼不再管她了,怎么办?
内心的惶恐和疑惑全然消失,余下的只有对死亡的敬畏和恐惧。
莺昭懿脱力太严重,这副身子骨本就弱不禁风,经冷水的浸泡,更是牵动一点就细细密密的疼痛便渗入骨子里。
本能促使着莺昭懿手脚并用,以一种滑稽可笑的狗刨姿势向马夫游去。
“救、救命!”
那马夫游得很快,转眼间便已经靠近莺昭懿,他脸上浮现出油腻贪婪的神色,肥腻短小的手指扑向莺昭懿。
他如贪婪的狼,眼里闪过一抹奸笑,碰上莺昭懿的身躯,五指收拢,妄想浅尝辄止一番那雪峰的滋味。
欲.望溢满他的双眼,垂涎欲滴。
莺昭懿几乎要失了呼吸,浑身发冷,下一秒,血液的铁锈腥甜代替冰冷刺骨的池水,她猝不及防呛了几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咳咳!”
莺昭懿脱力地抓住马夫的肩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与此同时,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没事了,那马夫会带她回到岸边,纵使失了清白也无事,她不在乎这个。
只要活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了不对,那肩膀竟然也在往下沉!
怎么会这样?!莺昭懿心脏剧烈跳动,她费力睁开眼,却再也无法连贯起思绪。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惊骇的一幕,犹如恐怖片现场复刻,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远离!
那马夫死不瞑目,头颅与身体分开,飘飘荡荡地浮在水面上,而身体正在往下沉。
透过水光反射,是一根极细的丝线。
久违的记忆走马灯地翻出来,她瞬间便想起,初见谢长楼那日在酒楼死去的暗卫。
同样也是一根透明的丝线连接起了纤细如丝的生命。
是谢长楼,他杀了马夫……
为什么?莺昭懿茫然地喃喃自语。
没有原因。
她脑海里闪出谢长楼如新雪般疏澈晃眼的眉眼,那不着眼底的浅笑仿佛一纸催命符,染了鲜红的血,掺着绝望。
莺昭懿鼻尖酸涩,她竟然吭哧吭哧开始笑起来了,几乎停不下来——
真是可笑,她居然会相信一个没有道德,两面三刀的反派,放弃既得的利益——仅凭他们这几面之缘。
何其可笑!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身躯逐渐僵硬,像是干尸般直挺挺躺着。
谢长楼一直看着莺昭懿,含满惊叹,他觉得不可思议,池中的少女渐渐脱力,面色苍白,唇上却染着一反常态的鲜红——那是她自己咬的,和他曾经杀死的那些人一样,又好像有所不同。
他久违的感觉到一丝奇怪,或许是兴奋?他以往杀人时都会有这相似之感,方才杀死那马夫时,他的欲望已然达到阈值,像是浇了油的干柴,只差一点星火,便会燎原。
或许是好奇,还有一点惋惜……
谢长楼思考着,他现在不急于亲手杀死莺昭懿,只是好奇的眼神随着那身影上下起伏。
她会毫无气息漂浮在水面上,那样无疑是好看的,而他很快就会见到。
他无需救她,他只要袖手旁观,就能让心中的恶欲达到顶峰。
况且就算她今日不死,他也总会亲手杀死她的。侯府的所有人都要死,她也不例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过……谢长楼无声地笑了起来,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莺昭懿很快就会用那鬼神之力自救——
无妨,他再杀死她一遍便好了,还能彻底弄清那让他抓心挠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