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两人相谈甚欢,将家里的大事谈了清楚。
翌日,天大亮,宋泊已无大碍,便跟宋茶栽说了江金熙想种药的心思,宋茶栽也是行动派,当即决定带他去田中瞧瞧。
到了田中,已有人在地里收菜,秋季正是收获的时候,村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宋大夫,出来转转呢?”有相熟的村民瞅着宋茶栽起身打招呼,看着宋茶栽身边跟着的宋泊又哑了下去。
宋茶栽没与他计较,和声应了回去。
村里儿的地都很不错,一路走来,每户农民都喜笑颜开的,可见今年的收成很是可观。
宋茶栽带着宋泊绕了绕,宋泊没有被绕晕,反而细心地记了路,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瞅着自己的地。
宋芸香正站在地里头,双手叉着腰,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地里人干活。
看着两人来了,她心中一咯噔,两个很少下地的人在今儿一块来了,肯定是要地来了,她赶忙笑脸相迎着,“哎哟,大姐和侄儿怎的来了?这地儿可热哩。”
“我带他来看看地。”宋茶栽说。
“侄儿这是要种地了?”宋芸香问。
“想种些草药。”
“嘿——”宋芸香一个摆手,“这地儿种不了草药的。”
“四姑此话怎讲?”宋泊问。
宋芸香仗着宋茶栽和宋泊两人不懂田里知识,张嘴胡道:“草药得高肥,这地儿的肥今年都耗尽了去,得过几年才能恢复呢,现下种草药下去,只会变成蔫苗儿,四姑不想你浪费钱。”
宋芸香的话说得很正,宋泊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着,“那四姑如何建议?”想听听她究竟起的什么心思。
“索性我也料理这地儿多年,多少有些了解,不如你将这地交于四姑,我定帮你处理好。”宋芸香这才将她真实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宋泊与宋茶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了然。
“那不成的。”宋芸香用道理来压他,那宋泊就搬出更大的道理来回她,“这地儿是爹留与我的,我不种,不毁了他的心意。”
宋芸香没想到宋泊会把宋声茗搬出来,一时间被噎着,没话儿说。
宋茶栽接上,“是啊,三弟逝世前说的话你也听着了,这地儿是就给宋泊的,你占着去算什么?”
“多谢四姑的好意,我知道四姑都是为我着想,之后我自己料理此地,是赚是亏我都认的。”宋泊再说。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套话术下来,宋芸香只得让地。
再这般强占着,只怕会落个不忠不义之名,村子小,一家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若真落得这名声,恐怕之后都没人愿意与她家往来了,她可还有个哥儿,不能让这般事堵了他的姻缘。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一份大油水被截了去,宋芸香心底还是不悦,她语气中都带了些冲,“得,吃力不讨好,等这波秋收以后,这地儿我就不管了。”
宋泊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道:“多谢四姑。”除去他与宋茶栽,田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不怕之后宋芸香再赖皮。
等两人离开田地,宋芸香呸了一口,“谁稀罕你地似的,等我哥儿嫁进城里,可有你们羡慕的。”
宋芸香说话的声音不算小,田内收割的工人偷瞄了她一眼,被她揪着,又是一顿骂。
“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你四姑架在高台上。”返程的路上,宋茶栽笑着夸道。以往怎么没发现宋泊长了张巧嘴,这番要地他不仅真把地要了回来,还是站在道德高处把地要了回来,这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说他有孝心,不会说什么旁的。
“还是大姑配合得好。”宋泊恭维回去。
见宋泊那副机灵的样,宋茶栽大笑起来,“你这么聪明,不去读书也是可惜了。”
话题可不能往读书上引,虽说从小读书为好,可大了年纪才有钱财读书的人也不是没有,宋泊生怕宋茶栽要他读书,便说:“大姑你也知我之前过得什么日子,现下清醒过来,找了个活儿做着,家中有几亩地种些已是足够,在要我读书可真是要逼死我了。”
“谁要你读书了。”宋茶栽说:“小机灵难登大雅之堂,我只是打趣你一句,相信你能读书,我不如相信猪会上树。”宋茶栽现在与宋泊的关系亲近不少,说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
听宋茶栽这么说,宋泊松了口气,不叫他读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