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福晋找来了,她的手上拿着一色彩艳丽的珠钗,这本没什么,但那是太皇太后生前之物,后来给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然后大福晋去后,她的嫁妆自然就到了她的女儿们手中。
十福晋见过这支珠钗不奇怪,当年大福晋在世时,曾在不少大宴上佩戴过。毕竟是太皇太后旧物,虽然这只珠钗样式普通,但象征意义却很不一般。大福晋一向爱惜,更是多次佩戴,时间久了,妯娌们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只珠钗的来历。
奇怪的是十福晋的这只珠钗,却是从当铺中赎买来的。
那么,本该留在直亲王儿女手中的珠钗,又是怎么到了当铺中的呢?
直亲王家的大格格佛尔果春的奶嬷嬷的儿子五年前典当了的,这怎么不让人吃惊。
后来,大福晋被大阿哥带累,皇太后为她们这些福晋们一人赏了一根相似的珠钗,她们这些福晋几乎算是人手一根,那段时间佩戴珍珠钗都成了一股风尚了。
反正,十福晋收到儿子的孝敬的时候,是震惊的。
弘暄说的情真意切:“额娘,我看你梳妆台上有根类似的珠钗,这是我特意寻来的。”
十福晋无比感动的当下,丝毫不知道,儿子送这珠钗完全是别有用心。她完全忘了,弘暄因为好奇,曾经问过她:“额娘,这跟珠钗也不见你戴,为什么还一直放在梳妆台上?”
“你小子懂什么,这是皇太后亲赐,意义不一样。”想起珠钗的来历,她兴致勃勃的跟弘暄科普了一番:“其实这跟珠钗倒是没什么,皇太后给我们这些福晋一人送了一根,真要说特殊,还是大嫂手中的那根特殊......”
于是,才有了上述发生的这一幕。
收到儿子的礼物,额乐森其其格上一刻还在高兴,下一刻看清珠钗的模样就呆愣在了当场。
她问:“你这钗子哪里来得?”
弘暄表现的毫不在意:“下面人从当铺里收来的,怎么这根珠钗有什么特殊 吗?”
“特殊?”额乐森其其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当然特殊,这可是太皇太后曾经佩戴过的珠钗!”
弘暄明知故问:“真的假的?”
其实弘暄的演技并不走心,但这个时候,十福晋还有心思观察弘暄吗?
“还能是假的,只是……”额乐森其其格诧异:“快说,这珠钗你哪来的。”
哪里来的?
当然是从已故的堂姐佛尔果春那里弄来的。作为康熙的第一个孙辈,哪怕是个女孩,佛尔果春也是不一样的。当然,她跟弘皙没法比,但跟其他孙女比,从她出嫁时的品级是和硕格格就能看出。要知道,那个时候,胤禔本人才是郡王,而亲王的嫡女才能请封和硕格格。
弘暄照本宣科的找,还是很容易从堂姐的遗物中找到这支珠钗的。当然,珠钗如何到了佛尔果春奶嬷嬷儿子手中,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到堂姐的死,她也不算冤枉奶嬷嬷一家,她联合下面的奴才倒卖堂姐嫁妆总归是事实。一面辖制着堂姐,各种PUA堂姐,一面又无所不用其极的从堂姐那里捞钱,然后,在堂姐死后,他们又堂而皇之的从草原归来京,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很难说,到底是堂姐适应不了草原生活郁郁而终,还是包衣们为了早日归京逼死了公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话,在弘暄这里才不成立。
弘暄跟堂姐其实不熟,一是男女有别,另外就是,等他能跑能跳了,堂姐已经远嫁了。要说弘暄是为了堂姐报仇出气,那是说笑。但弘暄确实怜悯他那些姑姑和姊妹们,哪怕锦衣玉食,终归身不由己。
清朝的女儿教养,从敦郡王府里的他那三个姊妹就能看出来。入关多年,她们和汉人官家小姐并无不同。若不是弘暄干预,乌希哈、布顺达及瑚图玲阿根本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嬷嬷们教的是什么?
贤良淑德,温静淑宜……
你敢想象吗?
入关不到百年,满族格格竟然都不会骑射了。
也是荒唐的可笑。
也不知道皇玛法和叔伯们怎么想的,明知道要去草原洗礼的花朵,却偏偏养在温室中。要知道,不是谁都成为恪靖姑姑的。
弘暄毕竟是男子,没那么容易感同身受,但不妨碍他可怜她们。他能做的不多,内务府需要改变,姊妹们的事情也不过是恰逢其会。
当然,这一切的谋划都见不得光。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弘暄肯定不能这么说啊,他仔细回忆,不确定的道:“好像是从当铺收来上来的?”
“什么——”额乐森其其格面色大变,“当铺收上来的?”
既然发现了,不管是出于长辈对于晚辈的恋爱,还是出于事情的严重性,十福晋就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就有了胤誐前面的色变。
天幕所说的代入感不强,弘暄假死这件事本身就不合规,那么,现实中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呢?
佛尔果春早已不在,但大清又岂止存在一个佛尔果春。
内务府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