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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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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恐地看着不死原妄,他奋力地调动着自己全身所剩无几的力量,拼命地冲向不死原妄。】

【但是,太晚了。】

【他依旧没有能拉住那个人最后一次。】

【不死原妄喜欢下坠的感觉。】

【大脑会逐渐被沸腾的血液占领,意识会逐渐模糊,像是所有的烦恼全部被血液挤出去。】

【五脏六腑会被气压压缩,肠子会像被一只手在那里搅合一般难受,四肢不受控制,随着气压,垂直落下。】

【脑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那些令人痛苦的记忆,没有那些死亡的恐惧。】

【有的只是对于一切解脱了的向往。】

【降落在地面上时,如果运气好,会一下子死亡,如果运气不好,则会在全身血肉模糊之后,脑袋还会有一些模糊的意识,在感知到那种全身被碎尸万段的感觉后,才会逐渐消亡。】

【痛苦,但是却是真正的放松。】

【四百米的高空。】

【一个人影,像断了线的风筝。】

【从高空上,坠落。】

“啊啊啊啊啊啊!”

有些胆小的人早就尖叫起来,更多的人下意识地闭眼。

所有人都在拒绝那个血腥的结局。

江户川乱步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要冷静下来。

望还活着,望还活着。

但是,依旧有那么一瞬间的杀意充斥在他的心脏。

望,敢伤害望啊.......

【太宰治】.......

一瞬间,他又睁开双眼。

“哥哥......”

“直美酱.......”

谷崎润一郎兄妹两个怀抱在一起。

与谢野晶子也紧紧抱着柴刀,紧闭着双眼。

作为医者,她自然知道一个人从四百米的高空跳下来,他的尸体会有多么的惨不忍睹。

中岛敦紧紧捂着泉镜花的眼睛,并不想让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国木田独步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

福泽谕吉也紧紧握住他的武士刀,什么也没有说。

“鸥外阁下......”尾崎红叶下意识地看向森鸥外,“您早就知道了?”

“毕竟是最优解,不是吗?”森鸥外笑了笑,“牺牲自己来维护整个世界,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

太宰治看向森鸥外,嗤笑一声:“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还会推一个替死鬼前去呢?”

“哎呀呀,太宰君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太宰治没再搭理森鸥外,只是颇有些向往地看着不死原妄,喃喃说道:“哎呀呀,真是.......自己的愿望,竟然被别人先一步实现了吗?”

江户川乱步接道:“如果太宰君想一起的话,我可以免费送太宰君一程哦。”

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户川乱步一眼,没再说话。

咒术界那边也依旧是沉默着。

良久,钉崎野蔷薇才是喃喃自语道:“如果这就是不死原君的话......”

她看向五条悟,眼神复杂。

没有谁会理解,为什么这么一个人,到头来,会变成那个样子?

不应该的。

一个可以为了世界而豁出整个生命的人,不应该,成为极恶的诅咒师。

不应该的。

【太宰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不死原妄刚刚所站的边缘。】

【“等等!等等!太宰先生!”】

【中岛敦红着眼眶,又一把抱住太宰治。】

【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又一个人,从这里跳下去。】

【太宰治呆呆地看着下面。】

【他的视线中,只有一片云雾,看不到底。】

【说是万丈深渊也不过如此。】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风,云,空气,从他手掌间的缝隙里溜走。】

【是啊,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觉蔓延在他的心脏。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终于又一次,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所追求的太阳从来不会施舍一点阳光与他,可他所抛弃的月亮——】

【却燃尽了自己所有的光辉,拼了命想要在人间留住他。】

【难道他活在这个世上,不就是一个错误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啊。】

【他死死捂着自己的脸。】

【良久,一声嘶哑的笑声,才从他的干哑的喉咙里,泄了出来。】

“这算什么啊.......”

不知道是谁沙哑地说了一句。

像是一颗小石子砸入寂静的海水。

石沉大海。

再没有人说些什么。

【那天,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那摊血肉模糊的肉泥。】

【他跪坐在地上。】

【双眼无神。】

【他直接用手,颤抖着拿起两块较为完整的人体组织。】

【他拼不起来。】

【尸体,已经碎成渣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只是周而复始地,机械地重复这么一个动作。】

【他想,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就一定能拼出来的。】

【就一定能拼出来的。】

【他的属下站在一旁,沉默着,像是在哀悼。】

【没有人上前打扰此时的太宰治,也不会有人。】

【他们沉默地看着太宰治一点一点拼起尸体,又一点一点毁掉它。】

【机械地重复每一个动作。】

【他似乎是觉得这样能将不死原妄换回来,可每一次仅仅只是拼出残缺的脸蛋,却又毫不留情地毁掉。】

【他已经死了。】

【太宰治恍惚地想。】

【不死原妄。】

【组织的兵器。】

【他的挚友。】

【死了。】

【“太宰先生.......不死原前辈.......”中岛敦神情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他心里太混乱了。】

【不死原前辈死了。】

【那个待他很好的前辈死了。】

【那个组织仅次于中原中也的强者死了。】

【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了。】

【“难得啊,太宰君,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一道略微暗沉的声音从角落里面传出。】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

【太宰治微微收敛了下情绪。】

【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那摊肉泥,声音沙哑且满含着杀意:“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森鸥外瞅着那摊肉泥,又看着神情阴沉的太宰治。】

【他心里有些恍惚:他多久没有看到太宰治这么失态过了?】

【他又望向不成人样的尸体。】

【不死原妄啊......】

【希望他没有死吧。】

【随即,他叹了口气:“太宰,好歹是你的老师啊。”】

【他将一张金色的卡牌递给太宰治。】

【一瞬间,太宰治涣散的目光陡然聚焦起来。】

【那张卡牌上写着——】

【守序者成员——首领——太宰治】——【异能力——人间失格】

【太宰治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猛然间,他捂着脸,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滴晶莹的眼泪,映射着惨烈的鲜红,从他的指缝里面滑落。】

【“这真是好报复啊......”】

【他明白,有这张卡牌——】

【他是不可能再死的了。】

【“以及——”森鸥外笑的像只狐狸。】

【他忽然很想再看看,自己家这个充满黑泥的弟子,又一次失态的样子。】

【他从血滩里拿出那一本“书”。】

【金黄色的异能力光辉从这本书上蔓延,森鸥外笑着,在太宰治复杂的眼神下,轻轻地说道:“记忆,散。”】

【刹那间,无数道金色的光点从“书”中四散开来,快速地,如迅雷般,遁进了每个主要人物的脑海中。】

【太宰治呆呆地看着周围人看着他逐渐震惊复杂激动的眼神。】

【他的双手浸入满地的鲜血中。】

【妄君.......】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的为我付出啊。】

【他望向天空。】

【天色湛蓝,一朵浮云也没有,干净得像一汪清澈的泉水。】

【清澈的,一点也不起波澜。】

【真的是......】

【留我在这个世界上苟活.......】

【“太讨厌了啊.......妄君。”】

【太宰治躺在血泊里,仰望着天空。】

【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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