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周安气慢慢消了,随即一丝后悔向他袭来。他趁埃里希不注意时抬眼偷瞄对方脸色,希望埃里希不要因为自己突然的脾气而受伤难过。
毕竟艾利受伤失忆,在卫4星只认识自己一个,自己就是他的家人。
埃里希神色如常,照样跟周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比如“中午的炖咕咕鸟味道还不错”,或者“以后下班不要太晚会不安全”此类的话。周安有点心虚,所以一一都点头答应着。
直到床上的人呼吸趋于平稳,埃里希知道周安已经睡着了。他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张小广告纸。
相传千年前的那场病毒感染使人类拥有了一部分野兽的基因,abo中体能最盛的alpha也因此拥有了和野兽一样的夜视能力。
“西区不夜街24号‘大山俱乐部’”,埃里希捏着广告纸的修长手指紧了紧,随后把广告纸握在手心捏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在军校就以记忆力傲视群生以综合分数第一名毕业的上校记住这样一串短短的地址显然不在话下。
第二日周安照常上班,埃里希没有再装睡,周安醒了以后他紧跟着也起了。两人气氛平和地共进了早餐。出门前埃里希认真叮嘱周安:“今晚不要再加班了。”
周安离开没多久埃里希也随即出门。但他们前进的方向截然相反。埃里希的目标明确——西区不夜街24号。
“大山”角斗场显然是个地下拳击场,拳场经纪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气质疏离的健壮alpha开口问道:“先生是为什么来,缺钱还是为刺激?”
“有区别吗?”
“为了刺激当然有刺激的打法,缺钱嘛……自然有缺钱的方式。”经纪人和善又耐心地解释。
“我需要一万五联盟币。”埃里希言简意赅,虽然此刻处于有求于人的境地,但他还是一样板着扑克脸不愿多说一句。
可以换句话说,周安是埃里希26年人生中的唯一例外。在他面前,埃里希暴露出自己一直不为人知的温柔和热情。
“一万五联盟币,不是大数目,但也不是什么小钱。拳场的规矩,只要你打败现在的守擂人——上一场的胜者,一万五联盟币就让你带走怎么样?”
“热身室在哪。”
眼见埃里希答应下来,经纪人拿出一张合约,上面大致写了一些死伤概不负责的话,埃里希稍微略了几眼就按了指印。随后经纪人分配了一个小弟带埃里希到热身室进行赛前准备。
经纪人在这行混了十几年,自从埃里希一脚踏入拳击场那刻他的眼睛就在不停打转。卫4星为了生计来打黑拳的人不少,很多都是没两把刷子直接拿命换钱,但显然那个年轻的男性alpha不是。从他站姿、走路就可看出是个练家子,甚至还带有些军人的痕迹。
还有那股张扬丝毫不加以克制的信息素,拳场的卖酒女郎们闻到这股信息素各个双目含情眼波流转,只恨不得拿自己波涛汹涌的大胸贴上去揩油——这是个顶级alpha。那么蛮横又充满生命力的信息素,这场比赛一定有的看了。经纪人摸了摸下巴,不会给拳场带来什么麻烦吧,最近貌似没有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不管了,只要比赛精彩就好。表演好看,大老板们自然哗哗大把钞票洒进来。
通往热身室的途中有一段路可以清楚看到拳击场上激烈的赛事。台下气氛火爆,充满震耳欲聋的怒吼尖叫声:“打!” “用力打死他!” “你这个废柴让老子钱打水漂了!”
台下看客双手握拳举在头顶,情绪波动随时跟着赛事起伏。无论人类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暴力、色情、酒精依然是激起情绪永恒不变的话题。台下的人疯了一般嘶吼尖叫,间或有人因为自己下注买定的拳手颓势初现而狠狠啐口水,恨不得自己可以钻进那个“铁笼子”里扳回一局。
“好啊!就这样打死他!”
擂台上处于优势的拳手把对手举在头顶然后以千钧之力摔向地面。对手痛苦地如同虾子蜷缩在地。然而优势一方并没有停手,他丧失理智一般抓起匍匐在地对手的头发,将他面部朝着自己膝盖残暴地磕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败阵的拳手如提线木偶般没有任何反,放弃任何挣扎任人宰割。血液和唾液随着面部磕到对方的膝盖上四处喷散,擂台照明的灯光把这一切清清楚楚展现在观众眼前。
台下的气氛更热烈了,下注赢得这场比赛的人已经开始得意忘形,随手把大把钞票塞进女招待白晃晃的□□中,然后勾起对方脖子就热吻起来。
失败的拳手彻底丧失意识后被胜利者一把扔在地上,对方终于放弃了对他的攻击。随后专门的两个助手上台,架起地上无丝毫反应的失败者离开了擂台。
失败者浑身是血,那些血液不知是哪里流出的。也许是是嘴巴,也许是鼻子,也许是骨头被折断刺破了皮肤。
“这场的胜者已经连续两天守擂成功了,听说以前是个有点名气的雇佣兵,不知道能赢多久。我看好你啊,把他干趴下!”拳场小弟比了个一拳ko的手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