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水不太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程前笑得贱嗖嗖的:“我说你怎么时时刻刻都这么注意你这张脸?”
“只是脸色不好,但还是只花孔雀,迷倒万千少女不在话下。”
钟若水斜他一眼。
程前收敛许多,又说:“顺便帮我带杯奶茶回来。”
钟若水指着程前手里拎着的阿萨姆:“那不是吗?”
程前不满地“啧”了声,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从兜里掏出钱塞到钟若水口袋里,跑远一段距离又喊:“我要奥利奥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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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正好在放完国庆节后,学校把学生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前三天月考,后两天运动会,属于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
上午操场进行着热火朝天的各项比赛时,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没闲着,争分夺秒改完卷子,排了名次,几大张成绩表张贴在公告栏。
成绩榜旁边是光荣榜,贴着年级前十和单科第一的大头照。
时青野惊奇地发现自己踩掉鞋子的倒霉熊位列榜首,叫钟若水。
“上善若水”这个词语窜进她的脑海中。
他善良吗?
时青野不觉得。
光荣榜前围着些前来“仰望”学霸的同学,手指着一处:“这个女生也太拽了吧?”
光荣榜上占据数学和物理第一的少女,目光如炬,嘴角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下巴微微扬起,盛气凌人。
有人说:“我要是数学物理能考满分,我比她还拽,而且她中考数学和物理也是第一。”
“哎,这就是天赋吧?真羡慕啊。”
“可不是,你看,她排在年级201名,化学生物都是九十几分,啧啧,语文刚刚及格,文综是理综的三分之一,令人发指。要是不算文科,肯定能进前三十。”
时青野拉着童文宜的袖子悄悄退出人群,童文宜做出一副记者要采访她的模样:“请问当事人对同学们的评价有什么想法?”
时青野也配合地装腔作势一番,抑扬顿挫:“同学们的赞美我欣然接受,不过,比起天赋,我的成绩更多的是我努力的结果。”
童记者赞同地点点头:“时同学再接再厉,争取下次霸榜。”
时青野明知不可能,抄着胳膊,嘴里却叫嚣:“早晚的事儿!”
童文宜听了,作势要锤她:“你就不能谦虚点?”
时青野嘻嘻哈哈侧身一躲,童文宜便追了上去。
熟悉的背影越跑越远,如同小鸟轻盈松快地掠过地面。
似乎有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从时青野的口袋滑落。
钟若水大步向前,赶在别人前面,捡起了一张半旧不新的校牌。
校牌中央是一张白底证件照,下方是姓名栏和班级栏。
短短两行字,时青野展现出了本人不俗的书写能力。
医生需要特意练习,而时青野的字,天然地属于权威医生那个门派。
钟若水把校牌揣进兜里。
尽管他现在就能叫住时青野,把校牌还给她。
第二天早上,时青野跟往常一样,要进校门了,才从校服兜里摸校牌。
两只口袋都摸了个遍,除了有包卫生纸,哪还有其他东西?
校牌什么时候,在哪里不见的,她都不知道。
糟糕糟糕,真是糟糕。
时青野瞅了眼钟楼上的时间,现在七点零五,还有五分钟早自习打铃。
如果运气好能碰到班上的同学,能把她一起带进去。
春和中学为了避免社会闲杂人员进入学校,专门规定,必须佩戴校牌进校。
要是没戴,要么和同班同学登记后进校,要么保安打电话给班主任,让班主任来领人。
时青野哪敢麻烦班主任,只能站在校门口焦急地盼望着救星。
以往这个时候都在埋头赶路,从没注意过校外的风景。
摆在路两边的各种小吃摊见学生基本入校,便收拾着离开,路上只有稀稀拉拉赶着进校的几个学生,高高挂在枝头的枯黄树叶被微风拂落,颤颤巍巍地落地,还真是凄凉啊。
时青野没忍住跑过去踩了两脚,脚感脆脆的。
回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打铃了。
从校门到班级至少一分钟。
再等十秒就不等了。
时青野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在心里倒数到“5”的时候,看见了一抹眼熟的身影。
她和钟若水不是同班同学,找他没用。
对视一眼后,时青野自然地挪开眼,瞅见了他身后的赵书杰。
五班的语文课代表,坐在时青野的前面。
救星来了。
时青野蹦起来朝那边招手。
听见动静,赵书杰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赵书杰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发现招手的是时青野,加快脚步朝她走去。
时青野登记完,从保安室出来,钟若水正好进校。
“早上好。”时青野挥手。
钟若水看她一眼,注意到她身后的赵书杰,不冷不淡地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