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流夏对她说了什么,越姐姐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心绪明显平静下来,每天准时用膳,早早就寝,有时候我和倾川去看她,她还会笑着与我们聊几句家常。
四个月后,越姐姐的身子好了大半,我和倾川去主院看她想把之前的想法提出来。
一路上,我紧张地打了半天腹稿,想着越姐姐要是不愿意,我该怎么劝。
谁曾想,倾川刚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越姐姐就笑了:“倒也是巧,我正有此意。打算等再养两月,就同你们说一声,把岑安拜托给你们照顾,我自己出去走走。”
辛辛苦苦做的准备都没用上,我却很高兴:“越姐姐你放心吧,保证把小岑安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算我们不会养,我也能去找我娘。”
“那就拜托你们了。”
又两月,越姐姐果然说到做到,带上些衣服盘缠,就来与我们告别。
家里的人除了流夏,她一个也没带上:“我自小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到处走走哪里需要带那么多人?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束手束脚。”
我和倾川把她送到送到城门,目送她消失在大路尽头后,就策马回了城。
*
两天后,京城势力掀起一场无形的轩然大波。
原因无他,鹤云丞,也就是我爹,辞官致仕了。
三月以前,我爹就开始上奏折,说自个儿年岁已迈,不好再占着年轻人的位置,想要退休。
今上自然不可能答应,我爹今年五十有六,哪里算得上年岁已迈?
可接下来三个月,我爹频频上奏折,不谈家国大事了,就着这个事翻来覆去地说。
永晏帝看我爹去意已决,也只好答应。
因为忙着照看越姐姐,这事儿我一直不知情。直到今天,我爹致仕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开,我才知晓,和倾川一道赶回家。
老管家给我们开的门,我娘亲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门口等我们:“渊儿,倾川,回来了。”
甭管我现在已经及冠几年,在娘亲面前,我还是个小孩子,撒起娇来毫不客气:“娘,我好想你。你这些天怎么都不来看看我和倾川。”
“也没见你这小兔崽子回家来看看我呢?”我娘笑着,嗓音温柔,“好了,快进来吧,在门口站着像什么。”
我挽着娘亲的胳膊:“娘,今天你有没有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啊。娘今天会亲自下厨吗?我好想吃娘做的白玉虾圆。”
“你这个小馋鬼,”我娘嗔一句,“今晚住在家里,娘给你做。”
“娘亲真好。”我笑得灿烂。
我娘又看向跟在我旁边的洛倾川:“倾川可有什么想吃的?娘也一道给你们做了。”
“姜姨做的都好吃。”
“那娘就做你平日喜欢吃的那几道菜了。”
这边我娘和倾川说着话,那边我妹也找过来了,瞧着我一脸不屑:“多大个人了,还和娘亲撒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白痴稚子呢。也不害臊。”
“我和我娘亲撒娇有什么好害臊的。倒是你,我都和你说了好多次了,你是我看着娘亲亲手捡回来的,你跟我争宠,你才该害臊。”
我又搬出每次吵嘴必说的那套话。
“你放屁。我和你才差多少岁?你那个时候爬都还不会,还记事。你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走到哪都不带脑子吗?”
我妹不甘示弱,悍然回怼。
“你自己听听,你这人说话这么粗鲁,哪有半分像我娘?”
“我不像,你就像了?就你这么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和我娘亲哪有半分相似?实话告诉你,娘亲私下里与我说过,你才是她捡回来的。我只是怕你伤心,从来没说过这事儿。”
“你当我傻吗?”
“难道你不傻吗?”
“……”
“好了好了,”我娘打断我们的斗嘴,“两个都是我亲生的。你们两个,怎么每次见面都要吵嘴?都不是小孩子了。”
语气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洛倾川在一边不说话,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又聊了些鸡毛蒜皮,我问道我爹致仕的事儿:“娘,我爹还年轻,怎么突然就要辞官?”
娘亲却摇头:“我也不知晓。你也知道,你爹朝堂上的事,我从来没过问过。”
这是实话。我爹我娘鹣鲽情深,但对于对方官场上和生意上的事,向来是不过问的。偶尔需要对方帮忙了,也不过说一声就是了,能办自然就帮忙办了。
不过我还以为,我爹辞官这么大的事,我娘至少也会知晓一二的。看来只能去问我爹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正聊到这事,我爹就迎面走来。
“我辞官,你怎么不来问我。还找你娘旁敲侧击地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