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肯定会兴高采烈地打招呼,但是在南湘院走过这么一遭,我甚至一想到洛倾川都忍不住心跳加快,从脸热到脖子,哪里还敢和他说话?
我草草跟他点了个头,就与他擦肩而过。
一边往家走,洛倾川的脸一边一遍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因此我脸上的热度一路上都没有消下去过。
啊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们出去了!在家里安安生生练字看书不好吗啊啊啊啊啊啊!!
*
洛江潜今日出门,是为了拍下一套古书。
拍下古书,洛江潜就从拍卖会离席,想着早些回去找鹤岚渊。
没曾想,还没等他回去找,他就在半路碰见了自己想找的人。
虽然鹤岚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洛江潜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想给鹤岚渊打个招呼,但鹤岚渊低着头没看路,一下子撞进他怀里。
洛江潜下意识揽住他的腰身,就见他抬头看了自己一眼,脖子和脸都是红的,眼神里露出惊慌,旋即推开自己跑开了。
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这是怎么了?
洛江潜若有所思地看向鹤岚渊来时的方向,沉吟片刻,提步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洛江潜恍然大悟。
他回忆着在南湘院听到看到的,思绪不自觉飘远:原来男子与男子之间,也可以相爱,也可以做那种事情。
原来想和一个男子亲近,不一定是兄弟情,可能是心悦而不自知。
洛江潜想到鹤岚渊今日的那副样子,心下陡然升起一股异样。
这日夜晚,洛江潜做了一个梦。
梦的对象是鹤岚渊。
梦里,他与鹤岚渊把酒言欢。鹤岚渊的眸子被酒气熏得迷离,脸颊染上绯红。
他看着鹤岚渊的脸一点一点靠近,直至呼吸交缠……
第二日清晨,洛江潜坐起身,却察觉下方一片冰凉粘湿。
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洛江潜在府里愣坐了一天,捧着一本书,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第二日夜,洛江潜又做了一个梦。
梦的对象,仍然是鹤岚渊。
鹤岚渊在他昏暗潮湿的梦里,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袍,丝绸委地,露出大片白皙。
他的手抚上去,那块白皙就立刻变得粉红,像是承受不起他粗糙掌心的磋磨。
手掌一点点往上,流连过劲瘦的小腿。
洛江潜的舌齿慢慢碾磨舔舐,激得掌下皮肤一阵细密的战栗。
乱花搅乱一池春水,修剪得宜的指甲没入背脊,被逼得紧了,那人会小声地唤:“倾川,倾川……”
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勾着人继续沉沦。
于是忽然一阵狂风,春水四溅,隐隐夹杂着哭声。
梦境直白又燥热。
一夜颠倒。
次日起身,洛江潜毫不意外地发现,身下一如昨日。
如果说昨天他的心思还是混沌,经过这一梦,那就是明了得不能再明了——
他洛江潜,喜欢上了自个儿的至交友人,鹤追衣。
他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动心的。十余年日夜相伴,早已将一切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融合为一体,再也无法追溯源头。
洛江潜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去做。
是埋葬这份情感,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与鹤岚渊做一辈子至交;还是表明自己的心意,要么求一个美满,要么连朋友也没的做。
他自幼博览全书,可这一次他的问题,再也无法从书中找寻到答案。
*
洛江潜不知道,同样一夜春宵梦,同样思绪如乱麻的,不止他一人。
*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去了南湘院,一整天都不对劲。
洛倾川和南湘院的那个青衣男子的身影总是在我眼前晃,还时不时合在一起,做出些媚态万千的动作。我的脸只好时红时白,整个人宛如一个神经。
好不容易情绪压抑下去了,晚上又做了那种梦——刚开始是在和倾川比大小,比着比着,不知道怎么就都站了起来,接着是互帮互助,然后,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快得不正常:
我怎么、怎么会做这种梦?!
我竟然还在下面!
滚烫的双手捂住同样滚烫的脸颊,我不敢想象,我应该怎么去面对洛倾川。
人家把我当至交友人,我却做这样玷污他的梦,简直是……简直是……!
我想不下去,恨恨地锤了一下枕头,又给被子来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