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消失。不管是入内雀本身还是和他通过调伏建立的联系,都消失得非常彻底。
试探失败,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看了一眼对方,五条悟立刻会意,开着无下限往外走。
在门内就已经感觉到了外面的昏暗,出去之后感觉更加明显。门推开就是一条长廊,隐约的灯光从正中央的纸拉门里透出来,纸拉门内是笑声和音乐声,纸拉门外正对的庭院里是累累白骨。
堆积的白骨里,似乎所有人都是仰躺着的,胸骨被掰开,铺着细碎的其他骨头,腿骨钻破额头的洞,末梢挂着蛛丝系住的骷髅手,风一吹发出奇怪的声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笑声,显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绘图。
夏油杰不适地皱着眉,那样的摆法让他莫名其妙联想到了挂着玩具的婴儿床,但是把这两种东西挂钩,就更恶心了。
还没等他们去庭院里一探究竟,纸拉门就被拉开了。这次的博多人偶足有一米多高,说话还有点卡顿:“贵客,请进,请进。”
“硝子她们在里面。”
五条悟的六眼在门打开的瞬间捕捉到了熟悉的咒力。
夏油杰有点无奈:“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了。”
门正对的位置是东南角的桌子,因此刚进门只能看到在竹帘后瑟瑟发抖的人,里面还有几个熟面孔——是来找歌姬她们之前调查过的、在附近失踪的人。
再进去,能看到里面的人按照东南西北分成四桌,彼此间用帘子隔开,三三两两的一米高博多人偶站在帘子外,安安静静的。正中间摆着本该摆在角落的神龛,神龛里不是什么神像,而是一只暗红色的大箱子,散发着相当浓郁的咒力。
拱卫着神龛的是一群小芥子人偶,在他们进去之后发出欢乐的嬉笑声,似乎在为他们的到来感到快乐。
与之相反的是帘子后面的人,叫骂指责声陆陆续续地响起来:
“这种胡乱闯进来的年轻人就是没有礼貌,给人添麻烦!”
“没有骨气,面对敌人没有勇气自裁,没有骨气!”
“……”
东方向位置的帘子响了几声,有人试图从帘子后面出来,却被按住,庵歌姬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我和硝子在这里,冥冥小姐在对面!这是箸染仪式!它们应该是想……”
庵歌姬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一些关键的信息已经被努力传达出来了。
“箸染……”
这个仪式,是在婴儿出生后的100或120天,制作庆贺的食物,并由长辈把食物送进孩子口中含着,以祈祷他能平安无事,健康成长,最后再用筷子触碰石头,轻点孩子的牙龈,即为“固齿”,寓意希望孩子有健康的牙齿和好的胃口。?
庵歌姬是巫女,对仪式类的东西非常敏感,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了。
所以……他们是被邀请来的“宾客”吗?
给他们开门的那两个博多人偶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牵引到主位,请他们坐下。还没等他们吐槽这里坐不下,一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就惊慌失措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他们身上扔。
五条悟非常不爽:“搞什么啊?好像老子才是坏人一样。”
“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离开这里……”中年男人惊慌失措,甚至指着他们发号施令,“你们,去下面坐着!没有家教,难道你们家的长辈没教过你们年轻人不能坐上首吗?”
“哈?老子的家里人,老子坐他们头上吃饭他们都不敢吭声。”
听着这么嚣张的发言,中年男人旁边的红头发不良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
眼看命令不行,中年男人又来软的,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个位置给我吧……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家庭……”
夏油杰皱着眉头:“先生,您得说清楚,到底为什么我们需要让位置,这个位置是有什么用意吗?位置的话是可以由自己安排的吗?”
中年男人一下子支支吾吾,冷汗从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简直明示此地无银三百两,座位就是有问题。
“如果您不能告知,出于谨慎考虑……”
夏油杰本想说什么,中年男人的公文包就狠狠地朝着他面前的人偶扔了过去。
“啪!”
人偶的手臂挡住了沉重的公文包,但是也应声而落。中年男人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哈哈哈!你成残废了,你只能去下首!”
但是“嗤啦”的闷响过后,却是中年男人自己发出痛叫:“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爸爸,为什么要打断我的手臂呢?”
人偶忽然发出稚嫩的女童的哭声,慢慢靠近中年男人。
“爸爸,为什么妈妈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会打我呢?”
“爸爸,好痛啊爸爸,我会听话的,爸爸……”
中年男人痛到浑身蜷缩,涕泗横流,嘴里喃喃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爱爸爸……我们,会在一起的……”
人偶端详着男人,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子,一步一步,把男人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