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了，骆峤问他：“我们能在一起吗？”

钱自莱笑了，因为他发现骆峤居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骆峤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互相喜欢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在一起吧，可他做不到这么简单的决定和思考。

“不能，因为我会走，而且不会再回来了。”

明明上一秒两个人还在接吻，现在他却说出这种话。

“可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为什么？”骆峤不依不饶地靠近，身体贴的很近，手臂搭着手臂。

“世界上很多事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钱自莱叹了口气：“我要回去工作，还房贷，我没理由因为喜欢你而留在这里，因为我还没有做好为了一个人而改变我的生活的准备。”

他反问骆峤：“如果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你和我回国吧，你愿意吗？”

骆峤其实很想说他愿意，可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都告诉他，他不想。他喜欢钱自莱，但他不想离开这里。

这个认知像有人拿着狼牙棒重重砸在他头上，砸的他头晕目眩的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原来他是这么自私和自以为是的人。

他自私的在骆征南死后还是来到非洲；他自以为是的打乱了医疗点的生活，让所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他现在又自私的要求钱自莱承认对他的喜欢，留在他身边。

钱自莱的本意不是要讽刺或者指责骆峤，看到骆峤哑口无言，露出迷茫表情的时候他也不好受。但有些事情说清楚得越早越好，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孟婷绝对无法接受他和男人在一起，难道骆峤愿意在孟婷面前永远只是他的“好朋友”吗；孟婷要求他尽快结婚生子，难道骆峤真的能够接受这样日复一日的催促吗？

这些他没说，因为他和骆峤的关系永远走不到需要考虑这些问题的阶段，现在何必说出来，让两个人都纠结呢。

他蹲下身，把蛋糕没砸在地上的部分用勺子挖着吃光了，内馅是微苦的咖啡奶油。骆峤站在那看，直到钱自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开门，走出去，他都没再说话了。

钱自莱回到阁楼里，他按住自己发抖的手，站在洗手台前端详自己的脸，和现在的表情。眼镜忘记丢到哪里了，现在即使是看自己的脸，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的表情是笑着的还是悲伤的，只能看到下唇上的一片红色的痂，是刚刚骆峤咬出来的。

他想凑近点看，身后却覆上一具温热的身体，毛茸茸的头埋在他肩膀上啃来啃去，钱自莱刚才那些略带沉重的心绪就在骆峤像小狗一样咬来咬去的动作中消失了。

钱自莱伸出一根手指，抵着骆峤的额头把他推开：“你干什么？”

“我想了想，”骆峤的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看起来不止一星半点的可怜：“如果你要因为刚刚的理由拒绝我，我不接受。”

“啊？”钱自莱看了看他的脸：“你不会是哭过了吧？”

“我没有，”否认得太快反而显得更可疑了，但骆峤不承认：“既然你现在还在这，你就不能拒绝我。”

钱自莱笑了：“凭什么啊，你怎么这么霸道？”

骆峤又低下头，钱自莱有种自己在被一只狗啃的错觉，他抖了抖肩膀，抖掉骆峤的脸：“你不会调情就别，就别啃我了行吗，怪怪的。”

“我…”骆峤委屈巴巴的抬头：“我没和你调情，有别人和你这样过？”

“没有啊，”钱自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我没吃过猪肉还不能见过猪跑啊？有你这么啃来啃去的吗，”钱自莱屈着胳膊怼了怼骆峤：“行了，松开我。”

骆峤没动，他抱紧钱自莱，手探到前面，握住了钱自莱的：“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我知道你会走，但我只要你有一刻是属于我的，哪怕只有一秒钟，这就够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钱自莱并没有反握住骆峤的手，他只是任由自己的掌心与他相贴：“你觉得这就够了？”

“对，这就够了。”

说谎，钱自莱想。但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