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起身准备离开,白无缺边走边把玩着茶叶麻袋,脑子里不自觉放映起古堡内先前的种种。
这里顶层被烧毁,地下呢?
地下才是茶叶加工的基础,还有其他那些违背道德法律的人造娃娃,这些,也一并被销毁了吗?
时间……似乎还早。
“王言。”白无缺停下脚步,突然开口,“记得出去的路吗?”
王言点点头,他又不是傻的。
“喏,给你。”白无缺将手上的小麻袋扔给他:
“我有点私事,你去船上休息着,这东西就拜托你保管了。”
王言接住茶叶,愣了一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抿了抿唇,点头答应:
“好,我在船上等你。”
白无缺闻言笑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好。”
两个人分开,白无缺轻车熟路地去往教堂,在台阶处踩踩跺跺打开密道,低头进入。
一路上空荡荡,安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似乎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次是他孤身一人。
走到人造娃娃工厂,仪器被人为破坏,玻璃盖上还有好几个弹孔,之前未曾发现但有证据证明存在的茶叶加工厂,同样被暴力破坏。
走到轮船藏匿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这里不管是作为“庄园”还是“工厂”的角度来看,废弃已成定局。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个和小镇密切联系的古堡,已经没什么值得深究,留下的只是供副本加大难度的“幻象”,我也该……
哗啦——
我靠!
“咕噜——”
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一阵水声带着巨大的拉扯感,直接将他拽入水中。
我是跟水过不去了吗!
毫无防备的被拖下水,失重感直扰思绪,白无缺在一阵慌乱中努力镇定下来,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前又是另一番从未见过的景象。
是一条虚弱的蓝尾人鱼,海藻般的长卷发可以包裹它的全身。
无暇顾及其他,只看到纯净的海蓝色在它的眼瞳中流转,但神色是哀伤、是茫然、是麻木、是无可奈何。
血腥味卷着海水冲入鼻腔,它被铁链刺穿鱼尾尾部,铁爪和血肉紧紧相连,仿佛已经成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铁链绷直延伸向下,看不到源头。
它的锁骨中央,有一处半个拳头大小的洞,血肉筋脉清晰可见。
那颗蓝色珍珠!
这是阿银她妈妈?
没等他再多想,蓝尾人鱼突然凑近,鼻息间的水流轻扫着他的脖颈,凸起的喉结忍不住微微抖动,他听见了它喉咙中艰难发出的虚弱气音:
“阿……银……”
“唔唔!”在水下发不出声音!
双臂被人鱼紧紧握住,指尖的利爪甚至微微刺入肌肤,除了扑腾双腿,他无法动弹,无法说话。
胸腔内的氧气即将耗尽,水压带着窒息感直冲而上,脑袋渐渐发晕无法思考,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人鱼咧着利齿,直冲他来……
不会,又要交代在水里……
……
古堡外,轮船上。
王言在甲板上探头探脑,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从红日当头等到即将日落西山,原本的坚信不疑,到现在的担忧不安。
怎么这么久了,阿白哥还没来?
怎么非要去古堡,这古堡到底有谁在啊?
“先生,我们即将返航。”船长不知道在何时悄然出现,王言被他吓了一跳,前者丝毫不在意,只继续道:
“没想到只有您一位返航,真是令人感到失望。”
说是失望,王言只看到了他嘴角带笑的幸灾乐祸,“真是,太令人难过了……呵~”
不是错觉!
这家伙最对在高兴!
笑都收不住了!
“我们……”
“等等!”
船长的话一阵沙哑的高声被打断,王言猛地看向古堡,是熟悉的身影,却是厌恶的面孔。
只见漫姐一瘸一拐地小跑上轮船,手上紧握着一个铁盒。
她怎么出来了!
阿白哥明明说他们不可能出的来。
船长闻言本来猛地一僵,但在看清来人是谁后,面色又恢复正常,甚至十分绅士地将人扶上船。
“谢谢。”漫姐挤出一丝职业性微笑,后者同上,却显得更加真诚:“我的荣幸。”
“您来的刚刚好,我们现在就返航。”
“还有人没来!”王言着急打断,心里替阿白捏一把汗,想要再多争取些时间,“时间还没到,太阳……”
“时间不等人,耽误了祈福仪式怎么办?”漫姐打断他的话,冷眼盯着他,演都不演了,“你能负责吗?”
副本通不了关,你能负责吗?
潜台词不言而喻。
旁边船长假意为难道:“时间相差无几,返航需要时间,等到了晚上,意外只怕会更多。”
“船长,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吧。”
“那,只能如此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给王言插嘴的机会,开船时间不是他能左右的,如今拖得一点时间只是杯水车薪。
“你这么担心那个npc,下船去找他呗。”
漫姐看他紧盯着古堡方向,笑着说道,自己狼狈也要看人笑话。
王言对她厌恶更是愤怒,完全不想理她。
“呵,看你们感情那么好,以为你认了个哥当替身呢,没想到也就这样,果然不如亲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