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顾言惜从浴桶中走上来,走到屏风里侧,继续问道,“你把我带回军营之后,又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的?”
“我是西疆国的公主,随便带个人出来还不跟玩儿似的!”安阳神气地回过头来,正见着顾言惜从屏风后出来,身穿丝质淡蓝色汉服,配以黑色腰带,头发半湿,面颊微红,配上清冷的表情,倒有一种别样风味……
“安阳?”顾言惜用白色绸带随手在头顶扎好发髻,额角的碎发因无暇打理,自然的垂在两侧,将脸部轮廓修饰得恰好柔和。
“啊、”安阳知道自己又走神了,忙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的衣服真不错,哪里买的?”
“不是你给我的嘛?”
“哦对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还是你们汉人的衣服好看……显身材、曼妙!”
顾言惜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看向别处,深感无语。
“哎你说你不裹起来会不会……”
“安——阳!”
安阳后退半步闭紧嘴巴,诚恳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嘴贱。
恰好这时仓外有人送来了饭菜,顾言惜不再计较。
“你们中原男子都要把头发弄成这样嘛?”
“不是,我们成年后会加冠,成年之前大概是这样。”
“加冠?那是什么?”
“额……说不清。”
“那你成年了吗?”
“没有。”
“你多大?”
“十九……二十……成年了。”
“到底十九还是二十?成年还是没成年?”
顾言惜停下咀嚼的动作,恍然间想起了什么。
“你又发什么呆呢?”
“我真的要回去了。”顾言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
安阳怔了一下,随即事不关己地啃了一口肉,说:“你说你父母啊?还是你弟弟妹妹?“
“他们都可以等……”顾言惜垂下眼眸,轻声道,“但有人……可能等不起的。”
安阳无动于衷地埋头吃着饭,顾言惜抬起头来眼睛已经泛红,安阳看着那种无辜的眼神,还是狠心拒绝了:“不行!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得对你负责。”
“为什么不行!我已经痊愈了!我不需要在这里继续养伤!你是救了我,但我不是你的宠物,那只鹰才是!”
哗啦——!
安阳悲愤交加,一气之下踢翻了饭桌,肉汤、锅碗洒了一地。
“我,没有把你,当成宠物!”安阳忍着气愤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言惜看着眼前的狼藉,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对不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这么对你。我回去之后,会跟圣上请旨,恢复两国和平。”
顾言惜平静地说完起身走向门口,却因为安阳接下来的话顿住了。
“可你已经死了。”安阳拍了拍手上的污渍,站起身从腰间拿出一张纸,递到顾言惜面前。
顾言惜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接着那张纸就被塞到了手里。她缓缓打开,竟看到开头的两个大字:讣告……
“你知道我为什么拖着你了吧?”安阳坐回去,面对满地狼藉有些失神,“你要是不回去,就是忠臣、是英雄,但你要是现在回去就是假死、是逃兵!”
“我不在乎这些名声……”
“普天之下对待逃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那就是死——!”门帘被拉起,一张”狗模狗样“的臭脸站在门口,“哈哈哈哈哈!堂妹,原来你带这个小白脸躲在这里了!害我找的好苦啊哈哈哈哈哈……”
“安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安阳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
“要不是我在你那只鹰身上挂了香粉,我这只猎犬可真不太容易找到你。”安庆说着便从身后牵出一条黑色猎犬。
“真狗?”安阳惊讶地看着他,随即上前把顾言惜挡在身后,“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带犯人回去审讯!”
眼见后方的士兵要上前抓人,安阳厉声喝斥:“我看谁敢!”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贸然上前。安庆歪着嘴嚣张地说道:“我有大王的密令!”说着便将一枚腰牌举到头顶,“听我号令!把他们俩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