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一时看失了神,很快她羞涩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顾言惜轻抬起她的下巴,将唇凑过去,只见那双眸子如波流转,动人、闪躲……
马儿立定,身后山林,面朝清潭。明明没有草屋、没有方田、也没有树和秋千,然而此时此刻,时间却慢得不像话……
断崖下,齐云洞。
霍莱看着高高在上的灰发男人,目光如炬,高声喝道:“白大当家,当初我把弟弟交给你时,你说过会待他如亲生兄弟一般!现在他死了,你有何可说?”
老白挑了挑断眉,痛心地说:“老霍,对于二虎的死,我确实有责任,如果我平时对他多加规劝,恐怕他也落不到这个下场……但你要搞清楚!杀死他的人不是我,你应该去找凶手报仇不是嘛?如今你过来跟我要说法,那我只能去取那个小子的项上人头,来跟你赔罪了!”
“不行!他是驸马,皇亲国戚,若是死在我管辖的地盘,我也难辞其咎!”
“你看看!你不能杀他,我也不能杀他!出了西郊就是帝都,难不成老子要去帝都宰了他?”
霍莱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老白走下石阶,慢条斯理地说:“老霍,当初我肯收留二虎,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承认这些年咱们齐云洞在你那里捞了不少好处,但我说实话,你弟弟二虎就是一个蠢鲁之人!他若是早听我的,不至于死于非命……我其实早就打算为二虎报仇的!不过兄弟们听说杀人那小子是当朝驸马爷?皇亲国戚啊……兄弟们都还有老小要养活,实在犯不上跟朝廷对峙,不如……”
“你什么意思?”霍莱狠戾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们想置身事外,那我就自己干!只是以后咱们官走官道,贼走贼路,再不相干!”
霍莱说完,毅然地转身离去。老白咬着后槽牙,看着他并不高大的背影,心中一阵紧张:西郊地界都是老霍管,跟他闹僵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老霍!”老白叫住他,走过去凑到他耳边,“你想办法让那小子离开行宫,只要他敢出来我就让他回不去!放心,到时候我给你几个人随你处置,不会牵连到你,这世道开始不太平了,马贼横行也是常事。明白吗?”
霍莱暗下决心,低声说道:“等我通知,切不可轻举妄动!”
“那咱们的交易……”
“放心,此事既成,还像以前一样。”
秋色宜人,顾言惜带着花朝来到一条小溪边,水流舒缓、清澈见底,几条鱼儿在水底嬉戏追逐。顾言惜脱了鞋袜,挽起裤腿。
“公主,您饿了吧?臣给您做个新鲜物,保准宫里没有。”
“顾言惜,你慢点儿!”
花朝见她赤着脚踩进水里,手执木枝,一脸认真地盯着河底,倏地将树枝插进水里,再举起来时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在那顶端扑腾着。
“哇!顾言惜,好厉害啊!快上来!”
花朝欣喜地跑过去把她拉上岸,顾言惜玩心大发地把鱼凑近花朝的脸,鱼尾甩出来的水滴吓得花朝躲到顾言惜身后,并在她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顾言惜!你想死啊!”
“我错了!我错了公主、我不敢了不敢了……”
马儿在溪旁吃着草,风儿拂过鬃毛,它动了动耳朵,朝嬉戏打闹的二位主人瞄了一眼,打了个响鼻便低下头去了……
少顷,顾言惜和花朝挽着裤腿,衣袍扎在腰间,挽着手赤脚踩在溪水中,清凉的水流淙淙而过,岸边炊烟袅袅。花朝好奇地踩着水底的鹅卵石,时不时歪头看顾言惜一眼。
秋风带着果香吹来,顾言惜肩上的发丝随风颤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若时间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