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上兴宫。

“你下去吧。”

“是。”

问心瞥了一眼孤零零坐在床头的皇上，端着水盆应声下去。

自从娘娘死生不知后，皇上每日都会来这里。

可人都不在了，此时的宠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守在殿外时，她想了很多。然而，不等她自己回过神，就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肩膀，惊回来心绪。

“小姑奶奶，你可回神了！”邱公公记得一阵跳脚，“我有要事回禀皇上，帮我通报一声呗。”

问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轻哂笑：“邱公公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么？哪里还需要奴婢代为回禀？您想说什么直接进去好了。”

侧开身，让出身后的殿门，问心露出一个满含恶意的微笑。

能留在皇上身边的，都是识时务，有眼色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从来不是朋友。

“问心不过是皇贵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怎好抢了公公在皇上面前露脸的风头？况且，娘娘吃够了僭越无礼的苦，奴婢又怎么好不学着？也省的给娘娘添乱。”

“小姑奶奶喂，我！……”

问心不再言语，只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邱公公心中气急，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

见她拒绝如此坚决，知道是没有希望了，只得咬咬牙，猛地跺一脚，自个儿推门进去。

屋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听不甚清，不过，邱公公被狠踹一脚后的痛嚎声倒是听得真切。

问心恭敬地垂着头，只见黄色的龙袍匆匆从眼前划过，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温声细语道：“恭送皇上。”

转而，她扭头瞧了一眼从里面出来面色惨白的邱公公。一瘸一拐的，显然皇上下手很重啊

。

她想：“不过是被皇上踹了一脚而已，这就受不了？当初承蒙你们‘好心’提议，皇上可是亲自废了娘娘的一身功夫，此刻，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哼！”她讥讽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一阵窝火，压着怒气道，“小姑奶奶，做事还是不要做那么绝比较好，指不定，将来谁帮谁呢……”

问心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本以为邱公公之所以能待在皇上身边，是因为您是个聪明人。谁知竟是奴婢高看了您呢……皇后身边的一条狗，果然就只是一条狗而已。”

“你！”

“娘娘生，我生；娘娘死，我亦会活！”问心掸掸衣襟，笑道，“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只要一天无人取代，我就是你一条狗碰不得的！也不妨告诉你……有贰心的狗，从来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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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自己接下了郑国公府给的下人，才给了他们一种错觉，仿佛她愿意跟他们亲近。

这几日，总是接到来自郑国公府的帖子。

各式各样的借口，要么是邀她回府，要么是请她出席宴会。

她已经让珍珠回绝了好几次，而这次这个，则是来自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