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舟直觉得鼻子一酸,为什么......
车子在宁长久家的小区门口停下,不待多说,他就按开车门迈了下去,走得着急连句招呼都不舍得留。
“嘭——”
司机师傅再次驶动车子,但是没开出去多远,周非舟就及时阻止道:“停车,我到了。”
“到了?这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
“停车!”
司机师傅吓了一跳,只好乖乖地踩了刹车,周非舟二话不说就下了车,向着宁长久家的小区门口一路狂奔而回。
夜路有些暗,但是头顶的路灯光足够周非舟找回去,他追上还没有上楼仍在途中的宁长久拽着对方的胳膊在原地喘气,“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看我?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宁长久神情微动,回答道:“因为我越界了。”他试图将周非舟抓住自己的手拿开,却纹丝不动,他被抓得死紧。
周非舟从急促的呼吸中调整过来,站稳身躯,以平等的姿态寻问道:“我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也在心跳,是不是也喜欢我了?”
那晚风吹得他脸红,吐出的气都冒着淡淡的白雾,他的目光炯炯,不远处的灯光辉映在瞳孔中,使其熠熠生辉。
周非舟眼中的光芒所在就是宁长久的地方。
宁长久无法否认这一点,自己为他动了心,回归的信念在动摇。“是......呃——”然而当宁长久正要开口回答时,脑袋突然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往前踉跄地移了两步,那剧痛顿时放大,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他的脑中崩裂开来。
“呃!”
“你怎么了、喂!宁长久——”
宁长久最终疼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他的脑海中一团黑,但是从前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蹿出来,暑假救周非舟发生车祸的那一幕,高一的点点滴滴,初三的时光,初二的快乐,初一遇到的周非舟,一直到小学,学走路,咿呀学语,这一切的一切喷涌般的冒了出来,不顾一切地争夺着意识的主控权。
那都是车祸之前的记忆,那个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本体宁长久,意识正在苏醒。
“哈——”
第二日,宁长久睁眼从医院的白色病床上醒来,宛如刚从黑色的深渊里逃脱一般,大口地喘着粗气,在旁守夜的宁爸宁妈也被惊醒,宁爸首先按响了床头铃,宁妈顿时上前查看宁长久的情况,眼泪啪啪地掉,“儿子,你可算是醒了......”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开始接二连三地对宁长久进行检查,检查差不多时需要家长去诊断室听结果,宁妈抹了抹眼泪说道:“妈妈先离开一会,你在这别乱走啊,我们待会就回来。”
“好的,妈。”
医生的诊室里,同时坐着宁爸和宁妈,他们跟着医生看那看不懂的脑片,直听医生说:“上次的手术没有失败,相反很成功,这也是一个损伤不重的平常手术,但可能是因为上次车祸的意外,令他的脑神经不时处于游离状态,通俗来讲可以说是,他的意识不是很稳定。”
宁妈:“这、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嗯......这个很难解释,你们可以理解为他不在状态,主意识在游离,只有等到车祸之前的大脑意识回来,就没事了。”
宁爸:“难道说我孩子还会无缘无故地昏倒?”
医生:“有可能,但这并不会持续多久,就像民间小孩的惊吓症,过了一段时间定了神,就能得到治愈。”
宁妈:“那我马上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摆了摆手,表达他的否定道:“这并无必要,即便你们办了住院医方能提供的帮助也不多,我的建议是还是自己休养为主,不要过度劳累。”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宁长久所在的公共病房里陷入无声的死寂,周非舟这才从走廊外摸进了门,他的脚步虚浮,走了好一阵,才走完那几米到宁长久床边的距离。
宁长久撇过脸看过去,说道:“你也守了一夜?”
“嗬,怎么可能,在酒店里睡了一晚。”周非舟说这话时顶着两个熊猫眼,脸色蜡黄,完全是副半睡不醒的病鬼样,睡了一晚的可能性为0。
宁长久轻笑道:“酒店?他们准许你入住?你要不在这趴一会。”
“老子不和你废话了,睡觉为上,你比我还精神。”周非舟开始打呵欠,踢了踢旁边的凳子,坐下去就趴在宁长久的床边睡了,十秒上下,已经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宁长久自然是并无大碍,重新醒过来的他确实比周非舟有精神,他看着周非舟睡着的侧脸,弯了弯嘴角,随即顺手将自己的外套取过,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周非舟的身上。
随后他向后仰靠在了枕头上,回忆着自己昏迷时的那种逼迫感,看向了窗外,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待多久,按这种发展,也许当他考满了三十次100分,自己就得被迫离开这个世纪,这个对他来说温暖的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