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舟从飘溢着香味的大碗中抬脸,他的眼窝四周并没有长期戴眼镜的痕迹,不仅如此,眼睛也清晰发亮,哪一点像近视的人。
其他三人也转脸过来,仔细盯着看了半天,谢明程甚至凑到了人脸前细看,被周非舟一巴掌推了过去,答道:“轻度,没到瞎的地步。”
“嗐。”
几人兴味索然,继续干饭。
之后,五人组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分别,谢明程所在的230班在上一层,差了二十级台阶,该放手时就放手,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正是午休的时间,教室里的人屈指可数,围坐在一块的李顾等人便尤其惹眼,宁长久见状,兴冲冲地凑上前道:“你们干嘛呢?”
李顾招呼宁长久说:“哥们来得正好,你记性咋样?”
在场的人有李顾、梁潭深以及他的同桌杨杰书,课桌上放着一本副花纹异样的扑克,他们几人目不转睛地瞧着宁长久,氛围透着不可名状的神经。
宁长久不免道:“干嘛?变魔术?”
“变什么魔术,塔罗牌,是这样的,那边的商场开了一家塔罗牌占卜店,一直在搞活动,活动的奖品竟然是一辆托马斯火车模型,就问你动不动心,动不动心?”
“你还玩这个?”
此时梁潭深道:“他要送给他外甥,已经拉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外甥照片了。”
杨杰书:“可爱。”
“哦对,我也给你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所以活动是什么?”宁长久适时阻止李顾道。
“活动就是塔罗牌测谎,老板会用塔罗牌占卜说出你抽牌后说的真假,你就得反着来,从这些牌里抽出一张牌,要是空牌就睁眼说瞎话,说什么都行,只要她测中了,就game over,但是要是抽的实牌话题就只能围着塔罗牌,赢了就能抽奖,奖品必有,但是哪怕输了也可以体会一次占卜,我已经去了九次......”
“咋样?”
“已经从我的学业健康看到了未来婚姻。”
宁长久一时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正要走,李顾扑上来急忙抱住,恳求起来:“别走啊哥们,按我对你上课玩手机的观察实在是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好苗子,10块钱仅限学生,不去白不去,买不了吃不亏买不了上当,人生要多一点挑战,学习游戏两头抓,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求求你啦我来出钱。”
周非舟一听,也凑上来:“等会,你上课玩手机?好事——”
“没你的事。”宁长久接着就推开周非舟那张脸,将幸灾乐祸的火苗扑灭,他转而向李顾道:“你出钱,你说的噢。”
“嗯!”
随后,李顾拉着宁长久在这副塔罗牌前坐下,说:“那咱们就来练习一下。”
练习,其实就是看着自己的牌玩心理战,比如抽中A牌时,可以说抽的是B或是其他的任意一种,也可以承认是A牌,实牌要想说谎就得记住其他的牌,需要很强的记忆力,空牌虽然可以胡天海扯,但和天赋有关系。
杨杰书:“你抽的什么牌?”
李顾:“嗯......我还得想想。”他展现的迟疑已经暴露了手上是张空牌。
就这种反应,看来李顾确实是没指望。
但是像梁潭深,他似乎更想抽空牌,奈何没有李顾的运气,开局抽了三回一次都没抽中,此时此刻已是龇牙咧嘴。
“靠。”
这时宁长久问周非舟道:“你抽了啥?”
谁知周非舟一推眼镜,神秘兮兮说:“你猜。”
这家伙会被老板扫地出门,一定的。
宁长久将手悬在塔罗牌上方,鼓起勇气快速摸出一张看,也是实牌,实牌好抓,但空牌是个未知数,旋即问:“话说,这个空牌有什么规律吗?”
他们眼前的这副塔罗牌是普通牌,空牌也只是用的其他牌代替,而塔罗牌店里的牌有分之一确实是空牌,虽然有五分之一的概率,不算难抽,但宁长久还真不喜欢用次数堆积出一个结果。
李顾道:“老板会每隔五张放一张空牌,但是她也会洗一次牌,全凭概率,算吗?”
梁潭深咋舌,“那你不如闭嘴。”
“我就说吧。”
“怎么个洗法?”宁长久紧接着问。
“这样。”说着,李顾将课桌上所有的牌收罗起来,分出两叠,按着牌的弧度交替叠入,78张牌快速地刷刷而落,全然打乱了刚开始的牌面规律。
......
店老板用纤长的手指如此洗完牌,随后就将所有塔罗牌呈弧线排开,洋溢着笑容对这五个学生道:“谁先抽。”
店老板是位打扮奇异的青年女性,卷着撞色头巾,身上穿戴着漂亮的民族服饰,满是神秘色彩,桌面上有两排塔罗牌,第一排是给客人用的工具排,第二排便是店老板用的占卜牌。
李顾照旧冲在前头,他说:“我先来。”
抽牌的规矩是,其他人不能站在抽牌者的后方,李顾抽完牌,其余四人便待在了店老板身后,削尖了脑袋瞧。
杨杰书不免轻声问:“哥们,实牌还是空牌啊?”
“实牌。”
店老板便笑道:“既然是实牌,说说是什么牌吧。”
李顾清了清嗓子,底气微弱地说:“我抽的......魔术师。”
站在店老板背后的四个人瞬间心中了然,凉半截,看那反应,不用占卜,肯定假话。
接着,店老板用那纤长的手指分别取出三张占卜牌,平铺在众人面前,很快眉开眼笑道:“假话,是女祭祀皇帝恋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