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是高一班上头号吊车尾,因不学无术而闻名,但是就在高一结束的这个暑假,发生了一场车祸,虽然他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但是醒来的第一天,他对来医院探望自己的亲戚朋友们说的是:“我要学习!考100分!”
高二一学期开始分科分班,宁长久来到的是文科班,他顶着还没好痊愈且包着一头纱布的脑袋,在一众脸面夹生熟的同学们之中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到高二的教室就坐了下去,并与身后在欢乐交谈中的女同学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共勉。”
“同学,你叫啥啊?”
“认识认识。”
宁长久相貌不赖,清爽阳光哥,也算健谈,刚进教室不久就已吸引了一波新生的男女同学,他大踏步地迈上讲台,横刀笔阔就写下自己的大名:“我叫宁长久,以后有啥学习上相互交流啊!”
“好啊。”
“同学你这头上的伤是咋整的?”
宁长久正要回答,这时教室外风风火火地跑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个白衬衫的眼镜仔,176左右的个子,头发微长脑后扎着一小绺辫子,看起来不太起眼,那人便是宁长久从初中到至今的好友加同学,直听他在这个教室门口叫嚷了一句:“你这个鳖孙,走错教室了!”
教室里霎时间死寂一般,无论是插科打诨的,还是迎窗看风景的,更或者是睡觉打盹的纷纷抬起了脑袋,他们不禁大概在想,这同学的爱学之心真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脑子糊涂有伤也来上学,不怕身死道消啊。
宁长久又拿起黑板刷,快刀斩乱麻似的抹掉了“宁长久”三个大字,随后面向同学们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同班同学也不要紧,以后该学习的还是学习呀。”
周非舟只好走上台骂骂咧咧地拖着他离开:“去你妈的上课了。”
铃、铃——
宁长久分到的是文科233班,开学第一天上午基本没啥课,主要是分发书本、调整座位、打扫卫生这些事,周非舟还是与他同班,二人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虽然不是同桌但都处于吊车尾抱团取暖的圈里,周非舟坐下来就先问候他说:“你的伤都没好瞎折腾什么?”
“什么瞎折腾,每个祖国花朵都该好好学习,我爱学习怎么能叫是瞎折腾呢。”
周非舟满脸无语,活这么大就没经历过这么像吃了苍蝇似的破事,要不是宁长久出车祸是为了救他挺身而出,他一定对扇宁长久脑门,让宁长久回想起自己曾经考试吃鸭蛋的可贵壮举。
“好好好,你学你学,你赶紧学哥们我等着抄,爱学习你去前排,待这后边睡大觉吗你。”
“对哦。”
在周非舟话音刚落时,班主任姚老师带着搬书的学生就先后进了教室的门,宁长久高高地站起身在喧嚣的教室里,大声问道:“老师,我要坐前面。”
周非舟当即给自己赏了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嘴欠。
姚老师是个随和文儒的男人,反正也是刚开始第一天,什么事项都没确定,他便当即答应下来,“可以是可以,但是只有第一排能给你留个位置,你问问谁乐意和你坐一块。”
宁长久顿时扭脸看向周旁,但是方才还生机勃勃的交流圈子瞬间一片死气沉沉,包括周非舟也扭脸躲了起来,他便道:“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坐。”
“行,那你搬上来吧。”
宁长久随即收拾东西要把座位抬到前头,他向周非舟打起招呼:“愣着干嘛,帮我搬啊。”
“你、你真坐前面去啊?”
“那当然了,多好的位置不坐浪费,你到底帮不帮我搬?”
周非舟哑口无言,神色痛苦地只好上前替人搬桌椅,现在宁长久是打也打不得,骂也是被当耳旁风,还得照顾他刚出院不久的不知哪里抽了风的脑袋,三个字,苦,苦,还是他妈的苦!
新学期第一天的上午就在这乱中有序中缓缓度过,午间铃声响起,全校学生鱼贯而出进军食堂,听说学校新修了食堂,横竖都得去瞧瞧。
周非舟越过汹涌的人群,将宁长久从书堆中的脑袋提起来,道:“你还挺认真,食堂就要没位置了赶紧的,你要再说学习一个字,信不信我抽你。”
宁长久正要张嘴说话,只好半道噎了回去,看得出周非舟就要咧开血口吃人了。
新食堂还算表现不错,至少在体面问题上达到了及格线,稍微挽回了一些学生们对湖水高中校方的印象,食堂里人满为患,各处档口都排上了队伍长龙,宁长久与周非舟二人跑得还算快,撒腿赶过来打完饭后已经坐那吃上了。
宁长久望着食堂的人流,一时感叹道:“非舟,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要是我们晚来一步也得排到门口。”
周非舟白上一眼,岂不知当初是谁吃饭第一名,短短一个暑假过去,连动物的本能都抛到脑后去了,哎,冤孽。
这时宁长久又嘀咕:“非舟,周非舟,这叫起来怎么有点拗口啊,周周......对,就叫你周周咋样?”
“随你乐意,你还能记得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两人正吃着,这时有几位女学生端着饭碗从身边经过,直听她们说:“下午有数学摸底测验知道吗?”
“我靠这么快。”
什么?数学测验?考试!
这话不偏不倚地被宁长久一耳朵听了去,他连筷子都来不及放下就追了过去,连声喊:“同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