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他人情,好让他心存感激么?
可这时将掌门令送来,既断绝了他想自行寻找冒充他的人的那条路,又引他将希望寄托在与修身上。
与修,在那件事上又扮演怎样一个角色?
另一边,官居左思右想还是不能由着郁离一人去后山,方打开门,章落雁撩着一缕头发,挡在门口,邪魅一笑:
“听说,你不久前来找过我呀,是么,官居弟、弟?”
“让开!”
章落雁恰来阻拦,官居愈加不安。
“哎,别啊,”章落雁抓住官居一片衣角,“你是不是后悔了,想知道掌门令在哪里?别怪我不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那又如何?让开!”
“你叔父就离开那么一会,会有什么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
“你怎么……”官居顷刻反应过来,“你是与修。”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如此,许多事都可以解释了。
郁离独自去后山的事章落雁岂会知晓,章落雁缘何会初次见面就缠着郁离、又何以一步步引导他和郁离反目。
官居冷笑:“好厉害的伪装。”
与修手段当真算得上高明,既是老者,又是迟千面,还是章落雁,直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不及官居弟弟聪明,”
与修挑眉笑道,“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好啊。”
官居说罢提剑直指与修。
与修侧身躲过,嘴里不忘挑逗:“官居弟弟怎么这么凶?”
“怎么不继续装了?”
官居一剑擦着与修长发而过,带下几缕青丝,眉宇间尽是狠厉。
“没意思,我对简初,那可是认真的,怎么能欺骗他呢?”
与修答的随意,躲闪间连退几步,双手在身前一拦,“我不和你打了,等会将松风院打坏了,简初回来该生气了。”
更重要的是,他再和官居打下去,胜负难分不算,若错过了要事便不好了。
提及郁离,但见与修确实没有离开的打算,官居收了剑:“你欺骗的还少?”
“那怎么能算欺骗呢?我也是为了简初好。”
与修说着坐在了石桌一侧,双手托着脸笑道:“总不能让简初受刺激吧。官居弟弟,你想想,你当真能接受简初即刻恢复记忆么?
恐怕不能吧。”
官居不语,与修全当做是默认,继续:“况且,我也不至于蠢到将自己送到敌人面前任人宰割不是。
再说了,你难道就没有私心么?该不会既盼着简初恢复记忆,早日证明清白,又不希望他就此和你桥归桥路归路,想和他更近一步吧?”
“住口!”
“恼羞成怒了?”与修倒了一杯茶水,懒懒掀起眼皮看向官居,“说来,我一心只想要简初入我门派,可不曾起过旁的心思呢。哪像你,分明知道简初是你的叔父,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记得不错的话,群英会上简初受了伤,需要药浴,是你与江辰交换,主动帮简初治伤?”
当时“章落雁”也在,知道这些不足为奇,官居却是顿感不妙。
“你那时候,是真有那么好心还是不愿简初身子被看了去呢?”
极为露骨,没有半点含蓄。
“呵,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激我?如此一而再再而三。”
官居捏紧拳头,面上只余镇定。
“哪有?不过是最后提醒你一次,大梦当醒了,你心里想的那件事,绝不可能发生。”
“与你无关。”
“哦,是吗?”与修将视线拉到院门方向,勾唇,“确实与我无关呢,不过,这应该和简初有关系吧?”
官居闻言猛地回头,只见郁离原本平静的神情仿佛凝固起来,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的身体微微僵硬,眉头蹙起,眼神中闪过困惑与迷茫。薄唇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昨夜的场景猝不及防闯入脑海,郁离细细想来只觉得恐怖。
官居究竟何时起了那些念想?
“叔父?”
手中剑落了地,官居来不及管就要上前解释,却直接迎上郁离冷漠疏离的双眸。
在与修说为他好时,鬼使神差,郁离脚步一顿,选择了继续听二人争论。
可未曾想到,会听到这些。
“既然简初来了,那我便走了,后会有期。”
与修脸上显出得意的笑,运起内力轻松一跃而去。
“叔父,他是与修,他的话不可轻信。”
官居从未像此刻这般心慌,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你的意思是,与修说的是假的了?”
真真假假,早在官居眼里盛满慌乱时郁离就有了分晓,可他还要听官居亲口说。
只要,官居承认与修说的都是假话。
而回应郁离的,只有默然。
连撒谎也不愿意了么?
“呵。”
郁离只觉一股强烈的情感从心底喷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潮水,要将他淹没殆尽。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官居和他的一点一滴,而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郁离闭了眼,用几乎无悲无喜的语气宣泄心中的愤慨:
“官居,我是你叔父,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