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就站在一边儿看着,视线突然被抽屉里的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里面的女人看着应该是年轻时候的辛姐,剪着青涩的齐刘海,发型是那个年代流行的学生头。
但余向不是被过去时候的辛姐吸引的,而是辛姐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
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样子,圆圆脑袋上顶着个青色的苹果帽子,看着镜头笑得很开心,估计是摄影师手里拿了什么专门逗他的东西。
虽然年龄很小,可他嘴角的浅浅酒窝,让余向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辛姐收完手机,看着余向滞留在照片上的目光,心里一咯噔。
“十几年前拍的了。”辛姐笑着要转移话题,“今天中午的饭还是不放辣椒吗?”
余向的视线从照片上收回来,仔细端详了一眼辛姐,语调是和辛姐平常说话时的那种冷淡:“你和池轻晚认识?”
辛姐不说话了,低头摆弄着柜台上已经摆放得整齐的东西。
余向看出这是掩饰慌乱的动作,但他没理由体谅她的心虚。
“他不知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来普桐是为了监视他?”
一连串的问题,连发子弹一样朝辛姐轰炸而来。
辛姐有点儿招架不住,抬眼看见余向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
“辛姐,先过来吃饭啊。”曾新知招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暂时打断了两人在柜台前的对峙。
余向瞥了眼在桌子旁等着的池轻晚。
池轻晚正捏着筷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敲着,看见余向看过来,笑着招了招手。
余向又侧身看了眼辛姐,下垂的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让原本有点儿心虚的辛姐瞬间哭笑不得。
看见余向走过去护犊子地坐在了池轻晚身旁,更是让她哑然失笑。
好像她是人贩子似的。
池轻晚不知道,这顿饭怎么就莫名吃的有点儿压抑。
好像余向和辛姐中间若有若无发生了些不愉快,但因为余向对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态度,况且他刚刚还在帮着辛姐赶那个小混混,让池轻晚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们下午还有课,直到要走出去时的前一秒,池轻晚都没瞥见有一点儿警察的影子。
让他不禁开始疑惑,问了曾新知一句:“你没报警啊?”
曾新知茫然摇头,说:“报了啊,我说得还可详细了。”
余向挑起帘子也跟着出来,理了理衣角,拉上了拉链。
“你说得越详细,来的应该越迟。”余向的声音消散在门前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中。
池轻晚没听懂,问他:“啥意思?”
余向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速度就慢了。”
池轻晚“噢”了一声,点完头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匆匆又追上余向摇头。
“不对啊,再小的事情我们报警了,难道是普桐每天需要警察的事情特别多吗?”池轻晚觉得自己这个解释挺合理,边说边满意地点点头,“估计是,因为事情多,然后才分出了轻重缓急。”
池轻晚说完,默默停在原地把自己的校服拉链也拉了上来。
需要警察的事情这么多,那翻译一下不就是很不太平吗?
让他感觉背后一阵寒凉,怕自己这么走在路上都能碰见光明正大抢劫的。
余向没说话,只是递给池轻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池轻晚想去解析一下,后面突然被人来了一个锁喉,吓得他连忙挣扎着转身。
曾新知牙上还沾着辣椒,笑起来格外明晃晃。
“小池同志反应挺快啊。”
“你牙上沾着辣椒。”
很尴尬的一句提示,但曾新知却呲着牙用舌头抿了下来,笑着感谢池轻晚,全然没有一点儿池轻晚想象中的熄火样子。
晚上放学后。
吃完饭的池轻晚在沙发上等余向过来一块儿做题,空隙时想起今天的事情,给辛姐发了两句微信问了一下。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懂了余向那个眼神的意思。
辛姐说警察的确来了,一没说赔偿,二没说钱盼盼。
倒是劈头盖脸训了辛姐一顿,还冲她要现在店里存着的手机,幸好辛姐中午的时候就都物归原主了。
狼狈为奸,池轻晚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词儿。
402里面,余向吹干头发,视线也聚集在和辛姐的聊天框上。
平时干什么都喜欢抛语音的辛姐,突兀地给他发了一大串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