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具男也呼吸一滞,便立马关上门吓了回去,返回途中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门内传出嫌弃晦气的声音。
“哎呦,大半夜的,两位客官有什么事吗?”女店主惊魂未定。
“店家,你家客栈有人出事了。”面具男好听的嗓音安抚了女店主,但是说出的话又将她的心绪高高抛起。刚要坐下的女店主立刻起身急忙忙地走去大胡子的房间。
看到大胡子的惨状,女店主惊呼一声,急忙慌慌张张叫来店小二,“报官!快报官!真是造孽啊,在我这店里发生这么晦气的事情!”
女店主三十出头的年纪,风韵犹存,身体瘦削,头上的簪子已经拆下,但是发髻还没有拆散,她还是穿着下午迎客时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油渍。她面色苍白,坐在大堂里平复着心情。面具男坐在角落里,此刻显得十分乖巧,仿佛之前咄咄逼人的是另一个人。
“女店主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开店属实不容易,半夜也离不开人,睡觉都得合衣睡不安宁,又赶巧遇上这样不幸的事。”林停晚意味深长道。
女店主听了开始默默流泪,“本来是和老头子一起开店的,早些年闹饥荒,一家老小都饿死了,剩下我们两口出来混口饭吃。我们也知道这里兵荒马乱不安全,但是为了生存也没有办法。谁知道前一阵子我老头子出意外死了,现在留下我一个人经营这么大一个店,如今又碰上这样的事情,我真是不想干下去了。几位客官,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具男在黑暗的角落中平静地开口:“我半夜被隔壁的响声吵醒,出门查看,中途遇上了那位黑衣服的公子送小孩子回房间。结果房门大开,人已经遇害。”
林停晚看着自己青色的外袍,冷笑一声无言沉默,这瞎男人现在又改口不再诬陷自己了。
女店主拉来刘牧,似乎这个时候一个天真的孩子比壮实的男人更有安全感,“好孩子,你和我说,你爹是怎么死的?”
刘牧一听这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一时委屈又害怕地哭出声。
“那个男人不是他爹,他是被拐来的。”林停晚耐心耗尽,他走到刘牧面前,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再哭,“你是怎么从大胡子屋里逃出来的?”
“我......我不知道,他打我,让我给他打水洗脚,然后他就睡了,我看他睡熟了,就......就跑出来了。”刘牧被林停晚的眼神吓到了,那是带着震慑的极具威压的目光,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
“你是何时从房间里出来的?”
“晚......晚上”
“具体到时刻呢?”
“......”
“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哪里知道几时几刻?”面具男悄声走过来,女店主向后坐坐拉开和他的距离,许是察觉到女店主的畏惧,面具男解释道,“不好意思,鄙人幼时被火烧伤,形容丑陋,怕吓着旁人,便常年面具示人,见谅。”
林停晚眼睛微眯,双手环抱看向面具男。
很有意思,面相丑陋能有你这面具更丑,你这是生怕吓不到别人吧。
虽然这个男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但是听到他被火烧伤,林停晚还是忍住没有拆穿他。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出大堂。
时清还没有回来。
林停晚遍寻客房与后院,也没有找到时清的踪迹。时清大概在丑时离开房间,从发现命案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过去,无论从时长上还是从时清多管闲事的性格上都不可能现在还不露面。只有一个可能,时清遇到了危险。
虽然时清大大咧咧,但是能当上朝廷命官还被大皇子派出来寻找神医良药,人必然是机灵聪明的。这荒郊野外能把他困住,只可能是使用了蛮力。
那个面具男,当前最可疑。林停晚捂住鼻子来到净房,在心里无数次咒骂时清,他最好活着回来,不然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找到他的尸体给他两脚。
角落里什么东西闪着光亮,林停晚蹲下身侧颈看去,但是东西被卡在缝隙中,被净房的土墙掩住,看起来十分费力。
他扭曲着身体,伸长脖子向里望,身后突然响起声音,“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同伴。”
半夜三更,在发生命案的客栈净房,背后突然响起的人声,林停晚呼吸一顿,脖子差点被扭断。他调整着滑稽的姿势,试图看起来正经伟岸。
“你很容易被吓到。”面具男说。
林停晚站起身,对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冷漠道:“对,做了亏心事,怕鬼在背后说话。”
被骂了的面具男笑出了声。
林停晚忽然掣肘,抵住面具男的脖颈,用力一推,将他按在墙上。
“是你教唆那小子去找我的?”林停晚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