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云沧宫坐落于群山之中,三座主峰已有一座陷入火海,北武林那群人……”谢望景哆嗦一下,想起刚刚看到的那片犹如地狱般的图景:“竟然放火烧山!”
什……么?
林舜乾站在屋内有些反应不过来。
……
半柱香前,
看谢望景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走,庭院内对峙的两波人边打边默契地给他留了条路。
待确认他离开后,江晏青和江明山停下说话,其余人则继续在他们身旁热身似的打架。
江晏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崖壁另一侧从头烧至尾、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火海,问道:“怎么回事?”
即便年纪大了,江明山脊背仍不曾佝偻,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蓄起来的白须。江明山叹了一口气,顺着江晏青的目光看向愈演愈烈的橘红色烈焰,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忍,他将山火如何燎原一事禀明。
最初……
这场山火最初源于一朵火苗,在雨后刮起的大风中摇曳,忽明忽灭。
“哎呦喂,真难缠。”
任柏康将斗笠摘下掷出,打偏一人手腕,同时双脚并立,他左侧一人控制不住地被他双掌附着的内力牵引,身子一歪,一下被扔到另一头去,背后砸落了两三人。
他如法炮制地清出一条路来,喊道:“集中突围!”
非岳门的人闻言,迅速摆脱纠缠,跟在自家长老后面。重鹭派多数人也努力往任柏康的方向走,少数几个在发觉云沧宫的人实力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后,边打边不着痕迹地脱离队伍。
奇怪,云沧宫这些小辈怎么……任柏康挡下一刀,把人震飞后,余光看到那弟子安详地滚远了一些躺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过他这次的任务只是确保非岳门参与这次围剿,本来就不打算要人命,于是权当没看见地移开了目光。
“哎呀……”任柏康抽空擦了擦汗,扫了一圈哀嚎的云沧宫弟子,狐疑自己的力道是不是过重了?
“走!”
在双方积极“配合”下,任柏康没费多少功夫就带人突破了包围,找了个偏僻角落休整。休息时,他瞧了瞧跟来的人,总觉得重鹭派的人似乎多了一些、又少了一些,但都带着面具,他分不清,也懒得分清,便不再深究。
“我们先在这里待着,看到其他门派的信号再出去,没信号,熬过这晚咱们就回去。”
重鹭派的张恒忍不住站出来,对他的做法很是不满:“这位非岳门长老,做这种两头下注的事不太好吧?”
任柏康懒得跟小辈计较,他也不反驳,只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下:“你们重鹭派怎样我不管,但非岳门有非岳门的规矩。”
“你们有你们的抱负自去施展,别把两派混为一谈。”
胆小如鼠。
张恒越发看不起非岳门,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他和临近几人商议后,领着一群重鹭派弟子向任柏康辞行。
“不用跟我说。”任柏康只是摆摆手,没劝也没留人。
一群人抱拳哗啦啦地离开。
任柏康的目光在落后的重鹭派弟子沾血的服饰上打转,干涸的血迹?他神情凝重地回想道:刚刚有人见血了吗?
那群人离开不久后就出事了。
不知道是谁先提议分散。
“我们人太多了,很容易就会被云沧宫的巡卫发现,不如三三两两分开走。”
没人反对,一群人渐渐分散成了数团。
“小陆掌门既让我们抢功……”数团人中有人被那朵忽明忽灭的火苗吸引到,眼睛一亮,自以为提出了什么妙计:“不如我们把云沧宫烧了,趁他们忙于救火,再去支援其他门派。”
主心骨领头,从众自然跟随,于是山腰一点灿亮的火星,借着风势和人祸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迅速蔓延,直至吞尽一切。
“火势控制不住后我们立即安排人前去救火,按理说刚下过雨,不应该那么容易地引起山火,但围攻的各路人马趁乱助长火势,四面八方的火光不知不觉就连成了一片,山上取水不易,况且……”
“今日下了一天的雨偏偏在今夜停了。”
江明山年轻时就喜欢说些命时天数之类的东西,老了就更加喜欢把解释不通的缘由或巧合归到这些奇说之上,他讲到结尾时顺势一叹:“这难道就是……“他猛地想起江晏青十分厌恶他的论调,悲观的话在出口前转了个弯:“命数吗……”
江晏青沉默地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才眸光微动,她对不符合她喜好的命理之说向来嗤之以鼻,但眼下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争执。
“不破不立。”
她迅速决断:“等下在三皇子面前演完死别的戏码,我带一半人加快‘替换’北武林的速度,你带人阻隔山火。”
“要快!”
“我们的损失只是一座山,只能是一座山。”
银面后那双坚定锋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令江明山下意识收敛起脸上的犹疑:
“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