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不备之际,一道红影疾驰而来,掌心暗光涌动,来势汹汹。季伶来不及多想,急忙唤出乌鸦出来阻挡,但鸦群早已伤残殆尽,剩余的几只哪里抵挡得住梅旭凌厉的攻势?周围白茫茫一片,他们已无处可避。
季伶侧身挡在季昀之身前,准备硬接下这一击。怎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铿锵一声,杀气骤然消散。他猛然回头,心都快跳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乌鸦带你走了吗!”
“我跟它们说你有危险,要来救你,它们便带我回来了。”
来人逆光而立,高高束起的马尾在朝阳里随风飞扬。
青稚手持皎月刀为他们抵挡住梅旭的攻击,梅旭见他竟敢折返,狂妄地冷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贪生怕死,逃之夭夭了!既然回来了,就别怪我不客气!”话音刚落,他便再次挥掌攻去。
因为灵力过弱,青稚只好硬生生靠体术,使尽全力用皎月刀抵挡住梅旭的进攻。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渐渐辛甜,手臂颤抖不已,脚步也一步步后退,却依然咬紧牙关,毫不退缩。他直视梅旭,高喊道:“不会死,又怎么会怕?”
“嘴硬!”
“我可不是嘴硬!我这是背后有人!”青稚说罢,皎月刀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灵力直击梅旭胸口!梅旭猝不及防,被这一击打得胸口剧痛,闷哼一声,倒退数丈,竟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胸襟,狼狈不堪。
他疼得身体直抽搐,眉头紧皱,硬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呻吟,脊背挺得笔直,宛如傲立悬崖的寒梅,历经风霜却依然不折不挠。“你……你明明没有灵力,为何……为何会有如此力量?!”梅旭强忍剧痛,声音颤抖地质问道。
青稚重咳几声,抹过嘴角的血沫,扬起下巴,指向身后,露出一张如谪仙般俊美的侧脸,漫不经心道:“我说过,我背后有人。”
见到青稚身后面容苍白,强撑起身的季昀之,梅旭心中一凛,身后藏着的手蠢蠢欲动,却被青稚一眼看穿。他顿时感觉颈间一凉,青稚目光如炬般射向他,冷声喝道:“我劝你最好别动,否则……”
季昀之被季伶搀扶着,气息奄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梅庄主,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梅旭眼眶泛红,喉结上下滚动,却终究没有开口说话。他缓缓放下紧握的拳头,动作间透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悲痛。
他说:“妖杀人还要理由吗?”
季昀之敛眸凛声道:“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梅旭闻言,怒火中烧,厉声吼道:“帮我们?你们与那恶女一丘之貉,都是蛇蝎心肠之辈!休想骗我!”
“恶女?你说的可是我师傅?”
梅旭别过脸,唇线拉直,不愿再说话。
青稚却不肯罢休,追问道:“我师傅光明磊落,岂会是恶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就算不是她,她也长着与那恶女一样的脸,定不是什么好人!”梅旭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继续道:“她…她欺师灭祖,勾结魔族,残害同门!我娘子…我娘子就是死于她手!”
“她原是我娘子最敬重的师姐,却勾结魔族,欺骗我娘子将观门打开,引魔族入内,导致灭门!”他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声音中满是悲怆:“我赶到之时,她已筋骨尽碎,奄奄一息。幸好有一位高人传授我救人之法,才保住她的性命。害我娘子变成如今这模样!她死不足惜!”
听完梅旭的叙述,季伶越听越觉似曾相识,心中疑窦丛生,他试探着问道:“那位神秘人,可是一身紫衣,看起来奢华贵气,像是富甲一方的公子哥儿?”
梅旭一怔,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欲站起身,却被颈间的利刃刺疼得皱紧了眉:“你怎知?!”
“他当时对你说了什么?”季伶追问道。
“他说,只有激发我娘子心中的恶念,让她入魔,才能在濒死之际重燃生机。可是没想到......”
青稚痛心疾首地打断了他:“活?她这还算是活着的吗?一个修仙之人变成魔族,若是让她清醒过来,她该如何自处?”
“我总不能看着她死!”梅旭狠狠地捂住脸,指尖的缝隙中眼里尽是无助。
“你,不,是你们都被六重紫骗了!”
梅旭和青稚皆是一愣,望向季伶,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意思?”
季伶沉吟片刻,缓缓道:“意思便是,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怪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