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欲将手收回,怎料司幕则抓住她的手,目光盈盈地凝望着她。他无暇的脸此时好似带着淡淡血晕的美玉,使得瑶光心中一软,看着他移不开眼。
“师傅,司幕神医,你们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树下传来青稚的抱怨声,他们竟太过于专注,没有察觉到青稚的靠近。瑶光慌忙将手抽回,朝青稚唤道:“这上面风景好,你要不也上来看看?”
“真的吗?”说着,青稚好奇地爬上树,蹲坐在瑶光身旁。
须臾,他吸了吸鼻涕道:“还行,就是有点冷。”风景不错是不错,但为何一上来他便感觉背后冷风飕飕似的直吹向他,让他连连打喷嚏,不断抖擞。
“阿啾!”
清晨的梅花庄处处鸟语花香,青稚揉着惺忪的睡眼,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季伶贴心地递过帕巾,“昨夜你与瑶光大人在外赏景,怕是受了寒气罢。”
他们一行人正沿着青石小路,向昨日的厅堂走去。青稚睡意全无,揉着鼻子抱怨道:“哪里是昨夜,那可是今日凌晨,冷死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选在那处赏景,也不怕冻着。”
瑶光莞尔一笑:“是你灵力太弱,抵御不住寒气罢了。”
青稚一时无言以对。
“就算灵力再怎么强,此地也不宜风花雪月。”季昀之冷冷地说道:“且你们可曾注意到,自昨日起,那梅庄主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停这时正巧朝他们走来,催他们去用早膳。青稚连忙快步上前,向迎面走来的小停问道:“小停,你们庄主呢?”
小停似乎对青稚直呼其名有些不满,别扭地回道:“庄主正在服侍夫人起身,稍后便会过来用膳。”
“你们庄主竟然还有夫人?”青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等怪癖之人,竟还会有娘子?
小停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夫人不喜见人,深居简出,今日应当是见有贵客登门,才破例现身。”他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心中暗自嘀咕:这群奇奇怪怪的人,夫人还要特地见他们,真是不该。
瑶光突然问出声:“你可有见过念春?”
小停思索了半天,回道:“念春哥哥昨天就不见了,没见到他回寝院。”
瑶光秀眉微蹙,季昀之向季伶对了一下眼神,一众人随着小停走进厅堂,除了季伶因人有三急,匆匆离开了。
一盏茶的工夫,冒着热气的膳食到了,季伶也随之一起回来。他凑到季昀之耳边道:“没有找到吴念春的身影,昨夜我的鸦群也并未见到有人进出。”
在一旁听到的瑶光心中隐隐不安,难道念春出事了?
就在她走神之际,一阵梅花幽香飘来,她抬眸往厅门那一看,昨夜的桃红身影被梅旭搀扶着,款款走来。少女长发被梳成朝云近香髻,身姿温婉,举手投足间倒也多了几分嫁作人妇的风韵。
瑶光一如昨日,脱口而出:“杏桃?”
那少女不知为何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子微微地颤抖,梅旭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道:“瑶光姑娘怎么会知晓我娘子的名讳?可是相识?”
“我从未见过贵夫人,只是她曾在我梦中出现过。”瑶光如实答道。
梅旭笑了:“梦中?可真有意思。”
瑶光又问:“夫人可是一座叫蓬莱观的修仙观座下弟子?”
“瑶光姑娘,你看我娘子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像是修仙者?”梅旭微笑着将杏桃搀扶到主位坐下,再自行落座。
既然梅庄主这么说了,瑶光陪笑道:“无意冒犯。”
“无碍。大家怎么还不动筷,无需拘谨,都开始就餐罢。”说着,梅旭便盛起一碗粥放在杏桃面前,杏桃不为所动。倒是之后,梅旭细声软气地哄她吃食,她才动口,一口一口地吃的极慢。
见到杏桃如同孩童般被梅旭哄着吃食,瑶光轻描淡写道:“庄主你与你夫人真是恩爱。”
梅旭满眼溺爱地看着杏桃,“杏桃一般不喜见人,今日破例来用餐,难免有些紧张。”
这早膳吃到一半,气氛稍微松弛了些,瑶光冷不丁地问道:“听闻昨日起,念春便不见了,庄主你可有知晓?”
话音刚落,汤勺不小心与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厅堂中回荡。些许白粥被洒出,梅旭急忙放下筷子,拿过杏桃的手,轻轻地擦拭着沾染的米粒,“怎么这么不小心?”
杏桃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顺从地任由梅旭替她擦。
梅旭将手帕递给小停,转头朝瑶光直言道:“念春昨日午后便向我请辞,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怕是家中出事罢。他说了你们知道的,不是吗?”
瑶光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黯然,他竟真的如此不愿见到我们,马上启程离开也不愿再见一面?
“当时已近落日,念春若有急事,梅庄主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任由他独自归去?”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梅旭不以为然地反问道:“若他有急事,我又何以阻拦?”
季昀之接过瑶光的话茬,补充道:“不加以阻拦也可通知我们,而不是留我们在此,却任由他自己离开。”
“念春可说,他的事与你们无关,我只是尊重他罢了。”梅旭淡淡地解释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澜。
“够了!”本在一旁静静吃粥的杏桃尖声大叫,她放下还未吃到一半的粥,站起身,左顾右盼道:“我吃够了,先出去走走,散散心。”
“我陪你。”梅旭连忙起身跟上,欲搂过杏桃,却被她轻轻地推开。她小声道:“你先用膳罢。我去去就回。”
这时,瑶光自告奋勇:“让瑶光陪你罢,女子之间多话可聊,散心也没那么无趣。”
杏桃怔了怔神,踌躇了一会儿,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