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入关,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就着被握住的手,少女依偎在司幕身后,轻声细语道:“阿迟,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要是我回来时你不见了呢?”
“别乱想。”司幕放开少女的手,转身朝她看去,目光无比笃定:“除非我死,否则我会一直在这等你。”
日复日,年复年。春暖花开,花开花落,花落花又开。
依旧是那一处院落,司幕口中念念有词,手势一起,遍地的花瓣漂浮而起,如花海涌动一般在空中翻涌,形成一团。届时,侍女春雨拎着一个麻袋将其敞开,任由司幕将花团滚进麻袋中。
绑好麻袋,春雨不禁惊叹:“迟公子果真如小小姐说的一般,天赋异禀,一悟就懂,原本需要修炼四五年才掌握的御物术,不到两年倒是已经被公子轻松拿捏了。”
司幕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黯淡,沉默不语。
“春雨,你又在我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呀?”
少女款款而来,鹅黄的裙摆随风摇曳,悦耳的声音带着肆意的狡黠。
“小小姐!你闭关回来啦!”放下手中满满当当的麻袋,春雨欣喜若狂地快步上前,用力抱住少女纤细的腰枝,勒得少女生疼。
少女痛呼:“喂,谋杀啊!”
“小小姐怎么闭关回来更弱了。”春雨连忙松开手,小声嘀咕道。
“说什么呢?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还说我坏话是吧?”
少女环起双臂,假装不悦,吓得春雨一阵一阵的。
春雨鼓起嘴,委屈道:“小小姐,我刚刚是在夸迟公子,才没有在说你。”
“当真?”
“当真。”
司幕看着眼前二人打闹,忍住突如其来的酸涩感,见春雨快要奄掉的小脸,轻笑着摇了摇头,出声帮春雨躲过少女的戏弄。
少女其实一进院,眼睛就不停地往司幕身上飘,见司幕开口,含着温煦笑意,悠悠朝他走去。她轻声问道:“阿迟可有想我?。”
看着面前心心念念的佳人,司幕不带一丝儿犹豫,答道:“想,一直都在想,无时无刻。”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没关系。”司幕伸手轻抚少女清凉的脸庞,目光深情地看着她,将她看的极其仔细,似乎要将她的模样烙印在心里。
“我说过的,除非我死,我会一直等你。”
一阵清风拂过,霎时之间,泛着幽香的梅花散落,花瓣随风扬起,少女笑靥如花。
司幕温柔地拾起少女发梢一枚花瓣握在手心,爱不释手。
“司幕公子,我可以睁眼了吗?”
“我们还要救师傅他们呢!”
随着青稚突兀的声音响起,眼前的少女随烟雾散去,肩上长发依旧乌黑如墨,周围还是那个血腥肮脏的地牢。司幕将手松开,手中空无一物,他纤长的睫毛微颤,垂下眼眸道:“睁开罢。”
青稚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却发现秦威不见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秦威气喘吁吁,最终还是力竭倒地,脑海中闪过刚刚那熟悉的声音,心中略有所思。
想起司幕刚刚那魔怔了的模样,秦威便知道那真是幻境繁影,魔族最高级的幻术之一。入术者皆会陷入无尽幻境,幻境里亦真亦假,半虚半实,皆被塑造成入术者心中执念所向的美好。心智不坚定者,将沉迷在幻境中不可自拔,不过片刻精散气绝而亡;而心智再坚定者,也只能苟延残喘片刻,如待宰羔羊等待被屠杀殆尽。
如此温柔又残忍的杀戮之法,是那个人没错了,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他急需吸取精气疗伤,不然过不了多久必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他使出全身力气撑起身,利用兽族的天性,一路上跌跌撞撞靠着鼻子的嗅觉,竟来到了佛堂。
听到佛堂内传来阵阵的哭声,他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内望去,曼妙的身影映入眼帘。仔细一看,她手上还拿着一枚白里透黄的玉簪子,簪上赫然刻着一只可爱的玉兔。
——是之前宿无吩咐要留意的簪子!
秦威大喜过望,悄声走近,喊了一声,吓得姽婳花容失色。只见她一手护着怀中的牌位,一手高举手中玉簪,欲将玉簪刺向秦威。
但秦威不惧她的小伎俩,他不躲不闪,径直上前,大手一伸,如铁钳般抓住姽婳的手腕。他仔细打量着玉簪,又扒开她的掌心,意味深长地说道:“断掌,和田玉簪,难道你就是左使要找的人?”
本来还担心看管青稚一事事败后他定是死路一条了,没想到还能被他遇到将功抵过的机会,真是柳暗花明。
感受到秦威身上弥漫的杀气,姽婳奋力用玉簪划破他的手臂,挣脱他的束缚,紧抱着手中的牌位,节节后退。
她的恐惧尽显在脸上,秦威眼底血红一片,他歪过头,咧嘴一笑:“哦,我忘了告诉你,左使要找的并不是人,而是尸体。”
顿时,和田玉的簪子,破旧的牌位以及水烟色的绸缎,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