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隐,你可知我的使命?”
宿无的话意味深长,蝶隐紧跟在他身后,低眉垂目,不假思索道:“蝶隐知。”
她怎会不知?正因为知道,她才甘愿受下灭族之罪,不惜潜入寂海忍受蚀骨之痛百年,也要寻回他的魔髓助他重生,继续完成那宏伟的大业。
宿无脚步微顿,侧头看向蝶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委屈你了,蝶隐。刚刚秦威对你的无礼,本使日后会为你讨回公道。”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带着一丝许诺:“待这大业完成,你有什么愿望,尽管提,本使必定满足你。”
蝶隐抬起头,清冷的眸光中映着宿无的脸庞,她缓缓说道:“蝶隐的愿望很简单的,大人。”
身心俱疲的她上前抱住宿无,将脸庞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柔声道:“宿无,事成之后,我们回到蝴蝶谷好吗?我们重建一个新的蝴蝶谷,只属于我们的蝴蝶谷,在那里隐居余生,好吗?”
宿无的身体微微一僵,背对起蝶隐,一言不发。沉默如潮水般涌来,吞噬着蝶隐所有的美好愿景。她渐渐松开宿无,眼底染上了一抹自嘲。既然都选择了这条路,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他对自己的温柔,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蝶隐正沉浸在沉思中,远远地瞧见一个小卒急冲冲地朝他们走来。小卒越来越近,蝶隐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宿无的身影,悄然站开一段距离,迎向小卒,问道:“怎么回事?”
“左使大人好,副使大人好。”小卒难得见到这般大人物,受宠若惊,忙回道:“回副使大人,城里出事了,好几家成衣店里挂着的成衣消失不见了。”
“城里的事情,应该交给衙役处理。”
小卒答道:“衙役那边因为兵器锻造场出了点事,去支援了。衙门里空空荡荡,小的只好回来看看能否有人帮忙抓贼。”
“捉贼只是小事。”宿无背对着蝶隐,朝她发话:“既然兵器锻造场那边出事了,蝶隐你先去看看罢。”
蝶隐眉心微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这一幕看得小卒目瞪口呆,不愧是左使麾下的得力部下,都不用行礼就离开。
宿无叹了一口气,望着蝶隐走远的身影,眼眸深邃。转念一想,宿无瞄了一眼小卒,摆手道:“兵器锻造场的事比这重要得多,等会儿你去找秦副使一起帮忙。”
“是的,左使大人。”
小卒低头应和,朝地牢走去。
*
地牢里,青稚早已用碎石划断了绳索,双手血肉模糊,右臂也传来阵阵剧痛。他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极其认真地咬字清晰地念起口诀:“凝神聚气,气聚丹田,运气自如,御物随性。”
话音刚落,青稚伸出指向牢房不远处巡逻小卒腰间的钥匙,猛地一勾。然而,那串厚重的钥匙却纹丝不动。他不甘心,咬紧牙关重复着念口诀及动作,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
“又失败了!”
顿时,他颓然地坐倒在地,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愤恨地锤了一下身边的柱子,手被粗糙的木屑划破,木柱上血渍斑斑。
“御物术,不是这样的。”
青稚正欲放弃,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他抬头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唯有巡逻的小卒和隔壁几个牢房被困得疯疯癫癫的人。
难道是幻觉?青稚苦笑,摇摇头,不再多想,全当是自己走火入魔了。
“要这样。”听罢,青稚感觉有东西朝他飞去,他迅速侧身躲过,转头发现那只是一根杂草,而那根杂草正如铁钉一般挺直,深深地插入他身旁的木柱里。
这回青稚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杂草是先从他面前浮起再朝他刺来的,这是——御物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御物术。无需口诀便能施展如此高强的御物术,此人必定是精通御物术的高手。
青稚警惕地盯着四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只见隔壁牢房,阴影中隐约站着一名男子。他修长白皙的手撩起顺滑的长发,虚晃的焰火映照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在阴影中投下覆影,骨相周正,眉眼轻挑,即使只是静静站立,也能让人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
看到熟悉的面孔,青稚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司幕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幕的目光落在青稚的右臂上,问道:“你受伤了?”
青稚倔强道:“只是小伤。”
司幕微微甩袖,盘膝坐在草席上,右手托腮,颇有仙家风骨。他轻言淡语道:“你师傅教你的仙家法术,耗时过长,需要根基结实,没有个三四年是练不出来的。”
“既然如此耗时,那师傅为何要教我?”
“这乃仙家一贯的教法,你也不必怪她。更何况,她并不想你以身犯险,便想以此拖住你。”他眯了眯眼,唇角微勾,问道:“但我有助你速成的法子,你可愿学?”
“学!”
青稚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