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本在旁观的瑶光见司幕仍站在原处不为所动,便拉过他的手,一起上马车。期间,拉过手时,瑶光感觉司幕似乎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一走进马车,瑶光便感叹不已。本以为马车外看已是奢华至极,怎知马车内别有洞天,比其外观看来大了不止数倍。马车内如一居室,由一帘分其为二,帘前乃待客之处,有一木桌及数木凳围绕,外加木椅在两旁,可容纳数十人。而帘后则是私人之地,有一案台可做书写品茶之用。案台后更是有一张可容纳二人的丝绒软榻,及软榻旁屏风隔开的淋浴间。
欲一探究竟的瑶光拉着司幕的手,掀开帘子,一起坐到在案台后淡定饮茶的季昀之身旁,毫不掩饰对该马车的赞叹:“昀之仙君这马车甚妙啊!坐该马车出门游玩岂不让人流连忘返?”
季昀之瞥了一眼沉默的司幕,浅笑道:“是呀,建该马车的人着实有心。”
问者无心,答者有意,司幕眼神如利刃般直射季昀之。
见此状况,瑶光不禁想,这昀之仙君与司幕公子,比起旧相识怎更像是旧敌?
马车内针锋相对,然而在马车的另一头却又是一番景象。
自打登上马车,青稚便瞧见了那些他原以为已被季伶残害的府衙捕快与寻常百姓,心中既是欢喜万分,又涌起一股莫名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聆听着他们讲述如何逃出生天,如何筹谋反击,只觉如坠梦境,不可置信。
“各位,到了。”就在青稚仍沉浸在他万千思绪中时,马车缓缓停下。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是叛徒季伶!”
“他这是带着妖魔来歼灭我们吗?”
“大家快拿起武器,我们跟他们同归于尽。”
人群中,一个孩童趁着季伶不注意,捡起一块石头便朝他头上砸去。虽力道不大,却在季伶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痕。就在另一块石头即将砸中季伶之时,马车中忽然飞出一道身影,那石头竟在空中诡异地停滞片刻,随后无力地坠落在地。
见到是法术。百姓们都以为是妖魔,就在他们惊慌之时,瑶光冲出马车喊道:“各位请停下!季伶其实是自己人,不信你们看。”说着,瑶光侧手掀开车帘,陆续走出的林大人以及其他百姓。
霎时之间,方才还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百姓们,竟皆喜极而泣,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与林大人一行人紧紧相拥。
本还在与弟弟叙旧的赵大姐,瞅到看到走在最后失魂落魄的青稚,匆忙走上前去把青稚拉走,着急地喊道:“青稚你回来就好!你娘快不行了!”
这一喊,让青稚马上清醒,直奔屋内。
“娘!”
踏入青夫人的房里,青稚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庞,病弱的身躯无力地倚靠在床榻之上。他心如刀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握住青夫人那枯槁无力的纤手,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这唯一的温暖。。
听到青稚的声音,青夫人缓缓侧过头,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抚摸青稚的脸颊,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却因病力缠身而显得格外吃力,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阿……稚……,你……回来了……,就好……。”
紧跟上的瑶光一进门看到一幕母慈子孝的场面,心中如针扎般刺痛,脱口而出:“青夫人……”
青夫人听到瑶光的呼唤声,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慈祥的笑容:“瑶光……大人……,咳咳,谢谢你……。”
瑶光心不在焉地应着,脑海中想起昀之仙君早前说的话,‘下咒者以命触发咒术’。她看向青夫人,想起当初以为青夫人表达善意赠予的玉佩,以及青稚交给她的包袱,心中不禁自嘲自己当初的天真。
“咳咳......”青夫人一阵剧烈的咳嗽,竟咳出了丝丝血迹。
青稚看到青夫人手上咳出的鲜血,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为青夫人擦拭血迹,同时眼神焦急地在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救命稻草。
片刻之后,他穿过人群,看到了站在角落里默默观望的司幕和季昀之,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满面泪痕的青稚冲上前去。途中不慎摔倒,却也顾不得疼痛,狼狈地爬起身,紧紧抓住司幕的裙摆,哀求道:“神医,仙君,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季伶心疼地看着青稚,正想俯身将其扶起,却被青稚不留痕迹地轻微躲闪了过去。看着落空的手,季伶神情落寞地收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司幕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怔怔出神的瑶光,他说:“我可以试试看,但是需要清净。”
“好!”青稚闻言,感激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连忙将司幕请入屋内,与众人在屋外焦急地等待。
屋门砰地一声关上,司幕一反常态,阴沉着脸,一步步逼近青夫人,声音如淬了寒冰般冷冽:“夫人好手段,竟敢施咒于神灵为你儿子以命挡命。”
杀气扑来的刹那,青夫人虽然目不可视物,但也能听出司幕来者不善,故作起镇定的样子,“为妇不懂神医您的意思。”
司幕轻蔑地勾起嘴角,“同命咒一旦施下,施咒者掌心便会显现一道彩线。”
见下咒之事被揭穿,青夫人心虚地将左掌藏在袖中,辩解道:“神医,妾身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才……”
“爱子情切无错,错就错在你害她陷入苦境。她只能死在我手里。”司幕眉目间戾气横生,猛地伸出左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合拢,青夫人便如被掐住咽喉般,陷入窒息,痛苦难耐。
“说!此咒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