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沙利叶仿佛丝毫感受不到此时的沉闷氛围，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受影响。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呢？”赛小息由衷地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们？”
沙利叶被他这脑回路惊了一跳，笑道，“杀了你们，我的研究员们就能活过来了吗？”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毁了地球？你明明知道不是所有人类都害了那些研究员......”
“因为人类既得利益者，无论他们支持与否，都没有实际阻挠前任首领启动自毁程序；可是研究站的努力成果，所有人类又都享受到了。”
她指了指赛小息腰间的诺诺，讥讽道，“没有前代研究员的努力，赛尔号能起航？你们赛尔机器人能大胆地探索宇宙？”
如果不是研究员们率先找到宇宙水晶，肖恩还能成功研发出赛尔的机械管家吗？
赛小息几个都不敢看她的显示屏。
沙利叶不无嘲讽地说，“好处知道享受，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又要推卸责任，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她嗤笑道，“既要还要，放眼整个宇宙都没有那么好的事！”
——
宇宙永远是恒古不变的夜幕。
瑰丽的宇宙星幕披散在夜空中，万千星辰点燃夜空，如宝石般高缀。
沙利叶一路上看见的便是这般美景。
她醒来后立即回复了迪恩的通讯，大将军的叙述一如既往地简洁明了，他只发给她两个字：速回。
有什么急事？
不像。
真有急事，迪恩不见得处理不好，而且他会明说。
还是说，是NEO那边......突然有了意见？
沙利叶琢磨着，觉得应该也不是。
她自认为还算了解这位海盗组织的老大，此人多疑、自私、狠毒又无情，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在NEO眼里，没有同伴、没有下属，有且只有利益。
只要是符合欧比利益的行动，就算是迪恩自作主张了，NEO最多事后敲打两句，不会多说什么。
而且自从研究站覆灭之后，沙利叶算是宇宙中最后一位能够阅读《永夜纪年》上所用文字的机器人研究员，她加入欧比，NEO乐见其成。
但是，不得不说，沙利叶有些担心迪恩的处境。
就像她前头说的，NEO这个人，残忍，阴毒，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和迪恩之间的感情还好；要是一旦他知道了，沙利叶忍不住担心他会作何感想。
NEO会不会怀疑迪恩对欧比的忠心？
他会不会认为，迪恩拥有了自己的感情便是背叛欧比，便不再是他手下最趁手的工具？
是的，沙利叶认为NEO把迪恩当做工具。
NEO最赏识和器重迪恩，迪恩在整个欧比组织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但当NEO认为迪恩不堪为他所用的时候，这点欣赏并不妨碍NEO会毫不犹豫地下令销毁迪恩的芯片！
迪恩肯定也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那他又是怎么想的？
更不用说，没有欧比和NEO，就没有现在的迪恩大将军；但要是没有迪恩这么多年来为组织付出的一切，欧比也绝不可能拥有现在庞大的实力，最少地盘和势力范围要少一大半。
迪恩对欧比组织忠心耿耿，他不可能脱离欧比，与NEO作对。
而要迪恩加入赛尔号或是别的组织是更不可能发生的事了，用脚想都知道。
既要又要......NEO肯定不会同意。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沙利叶满怀心事，一路无言。
才刚踏入迪恩所属海盗基地的大门，门口的卫兵一见到沙利叶，立马就往她跟前凑了过来。
语气还有些急迫，“沙利叶大人，迪恩大将军有请。”
沙利叶点点头，“带路吧。”
怎么回事？难道迪恩真有不得了的急事？
推开门，等沙利叶进入房间，海盗小兵反手就将门关好，锁上。
“......”
这又是什么操作？
怕她跑了？
不会还要来......一次吧？倒也不是不行。
沙利叶无语地看了书桌前的银白色机子一眼，后者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中的数据板。
“去一趟赫尔卡星而已，怎么待那么久？”
“......额，赫尔卡星发生了不小的混乱，所以耽搁了。”沙利叶没好意思说自己连睡了三天。
说罢，沙利叶轻车熟路地走到迪恩身旁，大将军顺势扣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靠，按住她坐在自己身边。
沙利叶当然没有拒绝。
正当她放松下来，合上眼睛，轻轻倚靠在迪恩肩上想放空自己一会时，房间背光的角落里，一声熟悉的冷笑突然响起。
“这就是你说的可靠的精灵医疗专家？”
沙利叶循着声音看过去——
嗯？
！！！
许是她真的思虑过重、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吧，她竟然才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机子在！
身旁迪恩淡定地回答那机子，“没错。”
沙利叶瞳孔一缩，“......这是？”
迪恩？
怎么有两个迪恩？
她忍不住皱眉，“有人冒充你？还是说这是组织研发的你的替身？”
对面的机子自顾自地喝机油，冷着脸没搭理她。
“......机型不对吧？看着像是好些年前的了。”
吐槽几句，沙利叶察觉到，当她说‘替身’时，对面那个‘迪恩’瞪了自己一眼。
沙利叶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走过去一看究竟，身旁机子察觉到她的动作，加大力度按住她，把她扣在宽大的椅子上。
“别动。”
沙利叶用谴责地目光看了迪恩一眼。
这就是你要求我‘速回’的原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多好混蛋！
迪恩把她扣得很紧，数据板也不看了，沙利叶稍微偏头就能碰上迪恩的显示屏，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然后沙利叶发现迪恩今天稍微有点强制，大将军不仅抓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还按住她的后背不准她的显示屏离开......
好像他故意想展示给别人看，像是在炫耀。
“......你都不和我解释一下吗？大将军。”
迪恩不答反问，意有所指，“你觉得他是谁？”
稍作喘息，沙利叶仔细观察那机子虽然差别不大，但明显是很多年前的机型，以及一见难忘的苍蓝色深海。她总觉得那双眼睛不比身旁的迪恩深沉，其中少了几分稳重。
太熟悉、太真假难辨了！
简直跟记忆里的迪恩一模一样！
而且他的脸色真的非常难看，就连生气的样子都很像迪恩，他眼中竟然还迸发出明显的怒气和杀意！
“难道......他是从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