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是正文"扬州"这一章之后的if线)
江都宫
宇文成都抬手想擦去脸上的血污,可是苦战已久,连衣袖也像是浸过了血的,经他胡乱一抹也不太奏效,豆大的汗水夹着血渍从额头上再淌下来,眼前仍旧是模糊一片。
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身边随他来的骁果卫士已尽数倒下,除了杨杲仍被他紧紧拽着,其他一同出来的宗室皇孙们也再看不见了,或许被擒走,又或许跟这些籍籍无名的卫士一般,躺在某一处血泊中了。
围着的众人见他终于气力将尽,又重新聚起了攻势,手中攥着的少年皇子的手臂也发抖得厉害,宇文成都想,就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围攻的乱军忽然被喝止住,人群分立,走过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人。
"成都!"宇文成都勉强聚起精神去看,原来是父亲。
宇文化及看到他,脚下一顿,双手虚抬了一下,不知道是想扶他,还是想打他,面对这一身血污却站在他对立面的儿子,迟疑一刻,终是又喊了声,"…成都。"
宇文成都这时看清了,父亲好像真是老了,不再是那个让他又敬又怕的天。父亲也变了,他似乎不认识昨日那个谋逆作乱的父亲,也不认识今日这个茫然失措的父亲。
父亲微颤的手指着他,"你…你就宁愿死,宁愿死!也不愿做为父的太子!"宇文化及的话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却少了往日那咄咄的怒火。
宇文成都以刀杵地,支撑起身体,"孩儿早已不仁不义于天下,如今,又不忠不孝于君父…",他定定地看着那居高临下却不再可怕的父亲,"…死不足惜。"
"好…好。好啊…"宇文化及似哭似笑,终于再次朝他走来,宇文成都看到司马德堪等人围在一旁,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张口想提醒父亲当心这些小人,就见宇文化及抽出佩剑,一剑向他刺来。
胸口被刺穿的感觉并不意外,那自父亲脸上滑落又滴在他手臂上的东西却十分陌生,父亲的脸近在咫尺,话是一字一顿砸在他头顶的,"我当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这声音像是怒骂又像是悲叹,宇文成都只觉得胸口心如刀绞地疼痛,终于眼前一黑,跪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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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郊野林,他抬手摸向自己胸口处,那一剑偏离了心脏少许,胸口仍在跳动,他仍然活着。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处理过,只是喉间干得生疼像着了火,他支撑着站起身,就看到旁边还拴着一匹马,马背上有弓有箭,有刀有枪,有一袋水粮并一包伤药。他打开水囊猛灌下几口,又将马鞍前前后后翻了两遍,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