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业五年
一辆马车行驶在大路上
车并不是华丽的车,却与寻常百姓商人很不同
因为驾车的人,神色很紧张
马车随行的骑者,个个手按刀柄,有些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紧张却不慌乱
车在并不平坦的大路上以快但稳的速度行进着
因为车上有女眷,马上有伤员,他们本走不快。
近了,更近了,这里已近边境,他们似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似乎。
因为这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最前面开路的骑手已看到了一群人
一群黑衣人,
安静的排开在路中间,像围猎中的狮群,那么猎物是什么。
猎物不是普通的百姓商客,猎人当然也不是普通的响马。
一队二十一人,黑布蒙面,着装统一,马是高头马,人是精壮士
而且响马当然是藏匿于丛林树梢来偷袭存侥幸抄小路的人,这些人却公然立于大路中间,哪有这样的响马。
他当然不是响马,他也当然在扮演响马
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即使要杀的是老弱妇孺,既然有命令,那么他会去杀,但他仍然有自己的原则,至少,他不偷袭。
他从来不屑,也不需要那样做,所以即使扮响马,他也陈兵路中。
将手中长戟一扬,下令手下冲杀,他自己却并不催马。
不需要。截杀一群伤兵妇孺,他本来也不想出手。
横戟于马背之上,戟是精铁,马是良驹,但当然万万比不得他平日手中的凤翅鎏金镗,胯。下的赛龙五斑驹
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又是一皱,不开心。任是谁,名扬天下,武艺无双,却被派来追杀一群伤弱,都会不开心。
何况他还很年轻。他还未及冠年,不过才十九岁。
何况他不光有名还很有前途,因为欣赏他的人正是当今天子,因为他的父祖都身居高位。
都怪许择那帮蠢材!父亲手下怎么养了那么多蠢材。只是在京郊截杀个新任的太原太守,那李渊如今深遭忌惮,随行人马不多,怎么就能大败而归!
无能就算了还无耻,跟父亲夸大什么黄面神相护万夫不当,才使父亲竟然派自己来追。
父命难违,何况李太守已遭到一次袭击,必然择路急行,再失手,想必也不会给他们时间有第三次的截杀了
所以此刻,宇文成都干脆带人就等在太原边界。
刀兵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妇人紧紧抱着孩童,其他人默契的护在马车四周,随着同伴的死亡,艰难的补着护卫的空隙。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人,这样的眼神,宇文成都这几年见过很多次了
也许时间真的有办法让本天怒人怨的事也变成司空见惯。
他扔横戟住马,想着这些东一件西一件的事,似乎很悠闲
本来他也不愿插手,交手伊始他就看出,这群人里根本没有许择说的什么黄面神
也许,宇文成都忍不住冷哼一声,也许本来就没有那黄面的人,无能者的借口!
虽然一早就这么想,但此刻也很有几分失落。所以与其说他在观战,不如说他在等人。传说中的黄面人。
倏然!银光一闪。
其实不是一闪,有很多闪,但是看在交战中的蒙面人眼中,都只有一闪
冲着自己的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