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煦拉着她,含笑问:“我们要不要也去拜香?”
迟意摇摇头。
何云煦便说:“那我替你祈福。”
他上了三炷香,很虔诚地俯伏叩首,然后起身出去。
离开正殿,他又问:“来都来了,要不要去求个平安符?”
迟意说:“随便。”顿了顿又说:“还是求一张吧,给小满。”
何云煦拉长音调“哦”了一声,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肉,“怎么没出生的小满都比我重要?好过分。”
迟意别开脸,不理他。
他那么大人跟孩子争什么。
侧殿里的人排起长队,全在等屋内坐着的小道长为他们画符。
何云煦起初还乖乖地排在队伍后面,直到前面的队伍越排越长,眼见不知什么时候能排到他们,他不耐烦,直接走到队伍前面。
小道长毛笔沾上朱墨,在黄纸上一挥而就,头也不抬道:“排队有序,稍安勿躁。”
何云煦往功德箱内捐了一大笔钱,笑着指了指屋内躺在椅子上睡觉的人,说:“我没想排队,只是屋内好像还有另外一位道长,难道不能为我们画符?”
小道长上下打量他,随后回头喊了一声:“陈爷!”
“来喽。”陈信在椅子上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椅子上跳起来,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迟意从何云煦后面探出头,结果便发现这道长竟是他们先前在路上碰见的“骗子”,只是换了一身的道服,看起来像个真道士了。
陈信走到他们面前,一笑:“我早说了我们有缘,刚才在外面,我这一见你,心里就扑通扑通乱跳,可惜你们不信,这下好了,还得花钱让我看。”
何云煦脸色一黑,这人看着实在不像正经道士。
陈信指了指里间:“我们进去聊。”
何云煦不太乐意了,拽着迟意的手,低声对她说:“我们别在这求了,改日去其他道观。”
迟意说:“去看看,不然你的钱就白捐了。”
最后两人还是跟着他进去,何云煦憋着劲,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后面的人见了不乐意,大声道:“那两人是怎么回事,捐钱多就有优先权吗?”
小道长点头:“对。”
对面一时间无语。
*
内室里面依旧陈设简单,唯有案台上一炷檀香缓缓燃烧,气息古朴肃穆。
陈信让他们在桌前坐下,他展开一张宣纸,缓缓问道:“小姑娘,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迟意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了一个时间段。
陈信用毛笔在纸上写下,又做了一番推演计算,最后撂下笔,不断摇头叹气说:“我观你八字,是孤苦无依之命,诸星失序,格局紊乱,近年恐有重重劫难。”
何云煦原本看戏的脸一下冷了,眉毛沉沉往下压。
说实话,他是不太信这些东西。他爹倒是迷信,请过不少风水先生、算命先生,那些人不管青红皂白一顿夸,他在旁边不知道见过多少,并不怎么信任。
原本今天带迟意来,也不过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顺便求个平安。结果对方上来便道了这么不吉利的话,心里实在膈应。
迟倒是十分平和:“这怎么说?”
陈信道:“你命运曲折,不如入我道门,方可消解灾厄。”
“?”这是正经道士吗?
何云煦把迟意往自己身后拉,警惕道:“道长,您说这话是不是太冒昧了?她可是已经有了老公孩子。”
陈信不以为然:“我道门又不是不许结婚生子,只是以后搬上山来修行,麻烦些。”
又和蔼地望着迟意道:“你意下如何?”
迟意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
何云煦在一旁冷哼一声,又指了指自己:“不如也为我算一卦?”
陈信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生辰八字又是多少?”
何云煦说了一个准确的时间。
“你八字五行循环相生,流通顺畅,命格自带贵气,偶尔有小坎坷,还会很快化解。”
何云煦:“……”总感觉在敷衍他。
“不过,你们两个人既已结婚,那么命格便被红线捆绑在一起,相互影响,坏的会变好,好的会变坏。”
陈信思索着对迟意道:“若你想化解命格,多与你的伴侣交流相处,是最直接的办法。”
她笑了笑,“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再给你画几张平安符、驱邪符,你随身带着,只是想要真正化解劫难,还得看你自己的抉择和造化。”
陈信一连画了好几张符,顺手从梨花木抽屉里找了一枚符包,给她装里面,让她带上。
迟意摸着刺绣精致的小符包,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庙宇,何云煦还有些生气:“江湖骗子,一分钱都不该捐给他!”
迟意叹气:“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要信它就行了。”
“我倒是想不信,”他攥紧她的手指,神情严肃,“改日找其他大师重新帮你算算。”
迟意耸耸肩。
出了城隍庙,两个人又心不在焉地逛了周围的几个景点,最后沿着花街走,湖边上有好多卖花灯的商贩,点亮的花灯层层叠叠挂在木架上,恍如星辰一般闪亮,在傍晚的路上格外好看。
何云煦也给迟意买了一个,莲花模样的,造型精巧颜色好看,给她拿在手里玩。
迟意在手里拎了一路,嫌累,扔给他拿。走到最后,她一点力气都不剩,在路边长椅坐下,弯着腰喘气。
何云煦站在旁边,把玩手上的花灯说:“你体力太差了,以后要多多锻炼。”
“……”迟意松了松围巾,“回去吗?”
“可是我看导航,还有两三处地方没看完,要不要看完再回去?”
沉默片刻,迟意说:“我的同事总说我很有精力,做事情效率很高。”
“嗯?”何云煦面露疑惑,“怎么会,你明明每次都累得很快。”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迟意咬字清晰地打断他。
“……为什么?”
“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我会保存精力。”她语气斩钉截铁。
何云煦和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摸摸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被累急了。”
“。”显然这是一个错误的结论。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提前下山,回酒店收拾行李。然后赶了最近一班航班,返回z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