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冲动,这种冲动近似于纯粹的天真。
大抵是年岁太小的缘故。
容恪将剑收好,耐心道:“过犹不及。”
“不行!”
妩秋不依不挠,不似往日那般“好说话”:“再这样温吞下去何时才能打败卫无廷?两月之后便是武林大会了,武林盟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她时不时会强调这一点,眼底的厌恶与憎恨触目惊心。
只是魔女的过往成谜,她的母亲也是。
影卫无处不在,编织而成的信息网足以发掘出任何一庄隐秘,但关于她的事却耗费了太多时间无果。
掌握到的关于她的最早踪迹就是两年前坷羌战役之中她救下了祁沿,由此,北境毒人成了最忠心的拥趸。
“足够了,别着急。”嗓音温和眉目从容。
他撩开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过来。”
妩秋的火气在这一刻平息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齿痕,香甜的血液气息正在无声地诱惑她。
除此之外,她还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似从容恪身上传来,又好像从她身体里透出来,她已无心在意,全神贯注于一点,向前迈了两步低头咬了下去。
她有些沉迷,反应稍稍迟钝,于是等到怒火攻心的祁沿无法忍受主动现身后,妩秋才后知后觉祁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倾风院。
偏头看去的时候,鲜红的液体沾染上饱满的唇,如同吸食人血的美艳女妖,可怕、危险、却蛊惑人心……
落在祁沿眼中,亲密得刺眼,令他嫉妒得发狂!
肝火灼烧着祁沿的肺腑,再无法自持翩翩公子的姿态,怒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祁沿不知道前有后果,正因如此,仿佛情人般的打闹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妩秋曾经多么嫌恶混合有他血液的药物,两相对比,不甘与羞愤塞满了大脑令他大动肝火甚至口不择言:“妩秋……”
他罕见地叫了全名。
妩秋昏沉的脑袋骤然清醒,他的质问与愤怒让她皱眉:“你怎么来了?”
祁沿强忍着:“妩秋,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全然没了往日谦卑的姿态,咄咄逼人,斤斤计较。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很丢人,妩秋其实不介意告诉祁沿。
要是他愿意像以前一样隐忍着,温柔包容地与妩秋说话,妩秋或许也会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但她决计绝对不可能在祁沿这样的态度下道出实情。
她只感觉到冒犯,才不会去想祁沿的难受:“不关你的事。”
无异于火上浇油,祁沿不会怪她,只会恨那个诱惑她的男人。
“阿秋,这个人是个祸患,我不能再让他在你身边待下去,你下不了手,我帮你解决!”
话落,靛蓝身影指尖显出银针,刹那间,五根肉眼难辨的银针直朝容恪面门、四肢而去,是混合了他血液的剧毒!
软筋散既对他有用,那么毒物也能发挥效用。
没有内力的白衣公子毫无抵抗能力,凭借本能躲开,但四根冰冷的银针扎入了四肢,一瞬间钻心嗜血的痛苦蔓延全身。
她没有拦。
祁沿戒备地看着还能站立的男人,深觉他不好对付,竟吸过放置一旁的剑。
铮!
剑尖携带磅礴内力对准容恪心脏,饶是他的血液再如何百毒不侵,一剑下去,定见阎王!
到了这样紧迫的时刻,白衣公子依旧面不改色,有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如果祁沿没有看见那抹似嘲非嘲的淡笑的话。
他很快知道了这个笑的含义,是运筹帷幄看破一切的自信。
就在剑尖就要刺破皮肉的瞬间,一道强力打来,震得祁沿手腕发麻松开了剑。
他受伤地看去,果然是妩秋制止了他。
这一刻,祁沿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怔怔地望着皱眉的姑娘,喃喃出声:“你……喜欢他?”
声音很轻。
还是被耳聪目明的妩秋捕捉到每一个字。
秀眉皱得更紧,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于是不解:“祁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落在祁沿眼底,这样不耐的神色如同被戳破了心事一般呈现出的恼羞成怒。
“阿秋,他心怀不轨,你怎能与他这样亲密?”
“容恪定然有所图谋,你不能被他的皮囊迷惑!”
妩秋难得觉得和祁沿交流不了,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她远远谈不上有耐心,眼眸冷下去:“祁沿,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祁沿止住了话头,目露哀凄,转头看向面色苍白却还能屹立不倒的男人目露杀意。
他动了,祁沿戒备警惕地看着男人,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妩秋走去。
想要拦住他,却被妩秋一个眼神制止。
以为他还要下杀手吗?
祁沿苦笑。
妩秋冷静地看着容恪向她走来,故作关切模样,实则只有虚情假意:“很疼吧……容恪……”
完美的面皮扯出一抹笑,在这张虚弱如病西子的脸上实在很讨“肤浅”姑娘的喜欢。
她的视线逡巡着。
面前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脚步酿跄,下一秒埋向她的肩膀,带着微妙的令妩秋沉迷的臣服气息。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好疼啊……”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