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来,树枝上描着字迹的绸布荡起,借着月光,看清绸布上写的是:
“地阔天高,比翼双飞....”
附近有好几棵这样许愿情缘的姻缘树,白若水抬眼,月辉透过白色绸缎,字迹清晰,那行写的是:
“海枯石烂,同心永结”
白若水心里念完这行字,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一旁的侯卿身上,他正亦步亦绉的学着白若水的指法,察觉到白若水的的视线,侯卿顺着她纤长手指视线上移。
互相对望不过一霎,白若水的目光匆匆逃走,没了平日的从善如流,少见的有几分狼狈。
好在笛音未乱,那玉笛似乎也是器物,将真气注入其中,吹奏出与其配合的曲谱,可让人身心舒缓,整日的疲乏都被笛声冲散得不见踪影。
曲终,李存孝已靠在树旁酣睡,李星云的困意也爬上了双眼。
“这便是九重圣殿的清心音?”
侯卿这句话瞬间打消了张子凡的困意:
“清心音?当年朱友珪....”,觉得不妥又及时紧闭了嘴。
白若水释然的笑了:
“本就是解乏的普通曲子,被有心之人吹捧罢了”
侯卿继续道:
“据说九重圣殿有首以一敌百的曲谱,乐起,周遭人命尽绝?名曰‘倾天’可有耳福一赏?”
白若水收起玉笛,眼波中流转着淡然的笑意:
“倾天杀伐太重,下次有机会再奏给尸祖听吧”
侯卿眉梢一挑,她这时候怎么又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对望了?
反倒把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早些休息,明日赶路”
哦,藏在面具之下,不以真心示人,便无所畏惧。
一路来到阴阳村,众人才知晓侯卿此番来寻的是尸祖,旱魃。
“他比我厉害”
侯卿这样说着,没再回答张子凡其他问题,往阴阳村走去。
路上碰见婚庆的队伍,不料那婚庆队竟是延续冥婚的陋习悄然带走了林轩,众人急忙追上去。
张子凡一脚踹开媒婆藏身的房门,白若水嗅到了屋内隐隐飘来的腐败气息,原以为是正堂上坐着的尸体散发出来的,直到白若水突然觉得有些腿软,急忙提醒道:
“有尸毒!小心....”
话语刚落,便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听见白若水说有尸毒,侯卿也顺着门边昏了过去。
直到媒婆带着梳妆好的林轩离去,白若水恍惚见听见了李星云的埋怨:
“原来你没中尸毒?”
随后是侯卿云淡风轻的回答:
“赶尸人怎会怕尸毒”
李星云快急疯了:
“那还不快给我们解毒!”
替李星云和张子凡喂了解药,侯卿这才转身来到白若水身边。
她身体虚弱,此刻中了尸毒,唇瓣血色全无,侯卿疑惑道:
“化物师最怕毒,她连件防毒的器物都没带?”
李星云运气恢复了体力:
“小白这几日在调养,我没让她开太多器物,是我疏忽,麻烦尸祖照顾一下,我们先去追林轩”
说罢带着张子凡匆匆追上去。
侯卿蹲在白若水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实是中毒的迹象,将解药送入她口中。
侯卿当然会疑惑,堂堂九重圣殿小圣尊,哪怕是重伤在外,也绝不可能连防毒的器物都只挂在身上当摆设,重伤中毒,可比重伤运气过度严重得多。
侯卿的猜疑是对的,从那诡异的媒婆擦肩而过时,白若水身上用以防毒的器物‘天解’就亮了警钟,意识到媒婆身上带的是尸毒,白若水悄然将原本开启的天解关闭。
这才得偿所愿让他靠得更近一点,候卿身上有一丝清淡且独特的血腥气,不知是因为常年同尸体打交道,还是泣血录的原因,他触碰到唇瓣的指腹微凉。
缓过劲的白若水睁眼时,侯卿正蹲在地上歪头看着她,询问道:
“能正常行动吗”
白若水缓缓站起身来,点点头:
“无碍,有劳尸祖了”
白若水是第一次同别人换血,全然不了解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她未曾想到,在她解除天解那一刻,与血液完全适应的侯卿已然察觉。
侯卿只是不解她为何要这样做,拿自己随时可能上黄泉的半条命在赌什么?